“碎片?!”
林风眠与苏芷柔几乎同时失声,脸上的震惊之色难以掩饰。这两个字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瞬间冲淡了丹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惊疑与审视。
林风眠周身那灼热的剑意虽未完全散去,但锁定玄觉的杀机已明显缓和,他目光如钩,死死盯着玄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说清楚,什么碎片?何处得来?与你体内的寂灭之力有何关联?”
苏芷柔也上前一步,秀眉紧蹙,语气急促而关切:“玄觉师傅,你说是意外沾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碎片现在何处?”
面对两人连珠炮似的追问,玄觉心知已到关键时刻,隐瞒无益,反而可能再次引冲突。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方才冲突而激荡的气血,缓缓道:“此事说来话长。那碎片,源自一处上古遗迹,疑似与寂灭星庭有关。贫僧因缘际会,被其气息侵染,虽仗着些许佛法根基勉强压制,但其性阴寒死寂,时时躁动,侵蚀经脉生机,确为心腹大患。”
他略去了具体地点和获得过程的细节,但点明了碎片的来源与危害,语气坦然真诚。
“至于碎片本身…”玄觉略一迟疑,还是决定透露部分实情,“已被贫僧以秘法封禁,无法轻易示人,否则恐生不测。”他指了指自己的丹田气海之处。
林风眠与苏芷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玄觉的描述,与他们所知关于“九幽寒魄”的特性,以及谷中典籍对寂灭星庭力量的记载,有太多吻合之处。尤其是“侵蚀生机”这一点,几乎如出一辙。
苏芷柔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轻声道:“所以,你们寻找逆生藤,是为了化解你体内的寂灭之力?”
“是,也不全是。”这次接话的是李无忧,他适时插了进来,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显得正经了许多,“玄觉师傅的伤势固然需要解决,但我等更担心的是,这碎片背后可能预示着寂灭星庭并未完全成为历史。若其力量重现世间,恐怕非一人一派之祸。药王谷既然也在追查与此相关的‘九幽寒魄’,我们或可互通有无,共寻应对之策。”
他这番话,既点明了共同利益,又将己方的立场拔高到了为天下苍生的层面,不可谓不高明。
林风眠沉默了片刻,锐利的目光在玄觉、央金和李无忧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利弊,判断真伪。最终,他缓缓收敛了周身剑气,但眼神依旧警惕:“空口无凭。你们如何证明,你们与那下毒之人无关?又如何证明,你们追寻寂灭星庭,确是为阻其祸世,而非别有用心?”
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证明清白,往往比指控更难。
玄觉沉吟片刻,忽然道:“林施主,苏施主,可否让贫僧感知一下,贵谷那位身中‘九幽寒魄’的长辈,所中之毒的具体气息?”
苏芷柔一怔,看向林风眠。林风眠眉头紧锁:“你想做什么?师叔他老人家毒性深重,气息微弱,岂容外人随意探知?”
“贫僧别无他意。”玄觉解释道,“只因体内封禁那碎片,对同源之力感应极为敏锐。若贵谷长辈所中之毒,确与寂灭星庭之力同源,贫僧或可通过碎片之间的微妙感应,判断其性质、强度,甚至…追溯其源头的一些模糊线索。此举或许冒险,但亦是目前唯一能取信于二位,并可能找到共同方向的方法。”
这个提议大胆而冒险。主动引动碎片去感知同源之力,无异于玩火,很可能导致碎片失控。但玄觉别无选择,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具说服力的方式。
央金闻言,立刻反对:“不行!太危险了!”她深知玄觉压制那碎片何等艰难。
李无忧也皱起了眉头,觉得此举太过行险。
然而,林风眠看着玄觉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面露忧色的苏芷柔,心中念头飞转。师叔中毒已久,谷中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吊住其性命,对毒性的根源始终雾里看花。若这和尚真能凭借那什么碎片感应到线索,或许真是打破僵局的一线希望?尽管风险极大。
“师兄…”苏芷柔也心动了,她看向林风眠,眼中带着恳求。她对玄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觉得这眼神干净的和尚不像坏人。
林风眠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好!我便信你一次!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你心怀不轨,或因此举引任何不可控之后果,我林风眠第一个不放过你!”
“贫僧省得。”玄觉合十行礼。
事不宜迟,既然决定合作,林风眠也不再耽搁。他示意苏芷柔守在丹房入口警戒,自己则带着玄觉三人,走向丹房更深处。在一面看似普通的药柜后,他摸索了片刻,触动机关,墙壁悄然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狭窄秘道。
秘道内寒气森森,与丹房的地火热浪形成鲜明对比。向下行了约十数丈,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窟。石窟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见方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散着惊人的寒意,潭边凝结着厚厚的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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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寒潭中央,一块突出的平滑玉石上,盘膝坐着一位须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老者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凝固。他整个人就像一座被冰封的雕像,唯有眉心处,一点幽暗的蓝光如同鬼火般微微闪烁,透出令人心悸的死寂之意。
正是那位身中“九幽寒魄”的药王谷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