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
那温和苍老的声音,如同炎夏清泉、寒冬暖阳,瞬间涤荡了玄觉脑海中翻腾的邪异恶念和死亡幻象。冰冷僵硬的身体重新回暖,那股试图侵入他经脉的邪异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尖叫着退缩回沉重的经书之中。
虽然经书依旧沉重如山,粘手不去,但至少意识的清明回来了!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也影响到了外界!
那几支激射而来的毒箭,在进入经书自动翻开的书页所散出的淡淡金光范围内时,竟如同射入了无形的泥沼,度骤减,箭身上附着的血莲邪气和剧毒出“滋滋”的消融声,最终无力地悬停在半空,然后“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就连那疯狂挣扎、试图扑过来的骷髅老僧,接触到这淡金光芒的边缘,也如同被灼伤般出一声痛苦的嘶嚎,猛地缩了回去,死灰色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惊惧交加的神色,死死盯着那泛光的书页,混乱地嘶吼:“不……不对!这不是……不是‘那个’!这是……‘心印’?!怎么可能并存?!”
地面剧烈震动,碎石如雨落下,那血色主阵法因为失去核心和受到金光干扰,崩溃的度加快,血光乱闪,眼看就要彻底爆炸!
“这光……能克制邪气!”央金又惊又喜,虽然不明白生了什么,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强忍伤势,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金光笼罩的范围之内。一入金光,她顿时觉得浑身一轻,体内肆虐的寒毒和被阵法压迫的内伤都缓和了不少!
“小和尚!你这经书……怎么回事?!”她看着玄觉手中那本自动翻开、散祥和金光的奇书,美目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也不知道啊!”玄觉都快哭了,是激动的也是吓的,“它自己翻开的!还……还在我脑子里说话!”他现在一只手拿着沉重无比、仿佛随时又可能变脸的邪门经书,另一只手握着还在微微嗡鸣、锈迹褪半的秋水剑,感觉自己像个同时拿着宝藏和炸弹的傻瓜,动都不敢动。
“现在怎么办?这地方马上要塌了!”央金焦急地看着不断崩落的巨石和越来越不稳定的阵法。金光虽然能暂时护住他们,但显然挡不住整个洞穴的坍塌!
玄觉也急得满头大汗,脑子疯狂转动。经书……经书是关键!方丈让他找经书,肯定不只是为了把它拿回去供起来!这经书里一定有什么奥秘!
他努力回想刚才脑中响起的那句话——“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这似乎是《楞伽经》里的句子?意思是心能塑造一切外境?可现在想这个有什么用?难道还能用心念把塌下来的石头变没吗?
等等!心念?!
他猛地看向地面上那个明灭不定、即将爆炸的血色阵法,又看向手中经书那泛着金光的书页。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这经书的力量能克制邪阵,那能不能……“画”掉它?或者……“修改”它?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央金姑娘!帮我护法!”玄觉大喊一声,也不管对方懂不懂“护法”是啥意思,猛地一咬牙,不再试图抵抗经书的沉重,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手中经书,拼命回忆刚才那温和声音带来的平静感悟,努力观想“心如工画师”的境界,将自己那点微薄的、与秋水剑同源的内力,毫无保留地注入经书之中!
他这完全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对佛门至宝的亵渎——哪有人拿着《楞伽经》当法宝一样注入内力催动的?
然而,奇迹再次生了!
那经书似乎真的对他的心念和内力的“质地”产生了反应!书页上的金光骤然变得明亮、稳定起来,不再仅仅局限于护罩,而是如同流淌的金色溪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他的身体,再与他自身的内力混合,最后——通过他紧握经书的手,猛地灌注到脚下那即将崩溃的血色阵法之中!
这不是破坏,也不是镇压,而更像是一种……覆盖和净化!
金色的流光如同最灵动的画笔,所过之处,地面上那些猩红邪异的符文如同遇到了热水的积雪,迅消融、褪色,被更加复杂、更加玄奥、充满了宁静祥和意味的金色佛纹所取代!
整个阵法的基础结构似乎被保留了下来,但其核心的“驱动能量”和“表达形式”,却被强行扭转、升华了!
“不——!!!”那骷髅老僧出绝望到极点的咆哮,疯狂地试图阻止,但那些缠绕他的透明冰丝此刻却出了纯净的白光,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守护(或者说被禁锢)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邪阵,被硬生生“洗”成了另一种他完全陌生、甚至感到恐惧的形态!
轰隆——!
剧烈的震动达到了顶点,然后——戛然而止!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仿佛巨兽被驯服后的低沉轰鸣。地面上,所有的血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稳定运转、散着柔和金光的全新阵法!阵法的纹路充满了佛门的圆融与智慧,那令人窒息的邪异压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神宁静的祥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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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停止了崩塌,只剩下些许尘埃飘落。
石窟内一片死寂。
玄觉虚脱般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手中的经书终于不再沉重粘手,“啪”地一声合拢,金光内敛,又变回了那本古朴暗黄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但他体内空空如也的内力和依旧残留的温暖佛力,证明着刚才生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