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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割舍不下（第1页）

晚上，杨晨星把自己扔在房间的床上，像条被冲上岸的咸鱼，盯着天花板上无聊的纹路呆。下午那场“其乐融融”的家庭会谈，像一部蹩脚的情景喜剧，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每个细节都透着一种让他烦躁的荒诞感。

高乐乐的话像个小恶魔在他耳边低语：“…非富即贵…聪明绝顶…人脉圈子…”没错，哪个热血的青年能拒绝这种走向人生巅峰的诱惑？想想都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如果忽略掉“陪读”这个附加条件的话。

高乐乐…想到这个名字，杨晨星心里就泛起一种复杂的腻歪。确实知根知底，从小一起撒尿和泥玩（主要是他撒尿，她和泥）。初中那会儿她被人欺负，他确实热血上头帮她打过架，挂彩回家还被老爹揍了一顿。但那纯粹是哥们儿义气（或者说是对弱小本能的保护欲），跟男女之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自从她妈去世后，这姑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有点小骄纵直接进化成了“全宇宙都得围着我转”的刁蛮公主病晚期患者，那作天作地的劲儿，让他恨不能原地隐身。把她当妹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对自己“妹妹”这个词的侮辱！还两家并一家？光想想就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但是…但是真正让他犹豫不决、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的，并不是高乐乐这只金光闪闪却扎手的奢侈品。而是一种更强烈、更模糊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人，有什么事，像一根看不见的线，拴着他这颗想逃离的心，让他无法干脆利落地点头答应。

他开始像扫描仪一样，在脑海里逐个排查“嫌疑人”。

乔紫云？这个名字像一道刚刚结痂的伤口，轻轻一碰就鲜血淋漓。心脏猛地一抽，熟悉的钝痛袭来。但理智告诉他，也强迫自己承认：过去了。一切都随着那场该死的车祸过去了。想到她，唯一的冲动就是立刻买张机票飞到大洋彼岸，逃得越远越好，逃离所有能让他想起她的空气。pass！

王帅？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家伙贱兮兮、挤眉弄眼的样子。“星哥！苟富贵勿相忘啊！”…杨晨星翻了个白眼，为这货放弃前途？除非他脑子被门夹了还得是铁门。pass！

宋永霆？关系确实铁，一起扛过枪（军训）一起…呃…好像也没一起干过啥别的了。但这点兄弟情谊，显然不足以抵消他对资本主义…啊不，是对世界顶尖学府的向往。pass！

张伟？嗯…这家伙…总觉得有点捉摸不透。平时闷得像葫芦，关键时候却能提出“假恋爱”这种骚断腰的计划。身上总带着一股子阴郁的哲学气质，好像随时都在思考人类存在的意义。关系还行，但没好到为他牺牲未来的地步。pass！

想到张伟，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白如月。

白如月。

这个名字跳出来的时候，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混乱的心湖，荡开了一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

好像…确实很久没见到她了。自从他把自己封闭起来，过着苦行僧一样的三点一线生活后，就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到她（和张伟）的场合。她怎么样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的样子：总是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神清澈又带着点懵懂的无辜；被高乐乐怼得说不出话时那副委屈又倔强的小模样；还有…还有她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手臂换药时，那专注又轻柔的动作，微凉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

想着想着，杨晨星的嘴角竟然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微微翘了起来。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种陌生的、柔软的、甚至有点痒的感觉。

对！

就是她！

那种割舍不下、犹豫不决的感觉，源头就是她！白如月！

这个结论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像冷水一样泼下来：等等！张伟呢？那个什么鬼“灯塔计划”？他俩不是还在“假戏真做”吗？自己这段时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完全没关注后续展啊！他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强烈的、突如其来的好奇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迫感攫住了他。他猛地坐起身，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过了床头充电的手机。

手指划开屏幕，点开微信，熟练地找到那个最近几乎没怎么聊过天的头像——一只捧着月亮的小白兔，倒是很符合她的气质。

他盯着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干巴巴的几个字和一个标点：

【你最近还好吗？】

聊天框里，那句“你最近还好吗？”已经躺在输入栏里十分钟了——光标还在末尾闪着，像他悬在半空的心，迟迟落不下去。

他又把这句话读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出去？万一白如月觉得突兀怎么办？毕竟自从上次在学校刻意避开和她、张伟碰面后，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了。说起来，还是因为自己那段时间总沉浸在乔紫云的事里，连白如月的闺蜜李萌萌在微信上跟他说“白如月问你胳膊好没好”，他都只敷衍地回了个“没事了”。现在突然找人家，会不会显得太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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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不……他盯着聊天框里白如月的头像——那只捧着月亮的小白兔，心里又像被猫爪子挠似的，痒得慌。想到上次她帮自己换药时，指尖碰到皮肤的微凉触感，又突然冒出来，让他耳根一下子热了。

“吧，大不了就说‘寒假无聊，随便问问’。”他深吸一口气，拇指刚要往送键上按紧接着又犹豫了。出去吗？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前“绯闻男友”？普通同学？还是…一个刚刚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惦记她的傻瓜？

了之后呢？她会怎么回？是和张伟在一起甜甜蜜蜜没空理他？还是…

杨晨星盯着那行字，感觉像是在决定是否要按下能引爆未知区域的按钮。心里那点刚刚明晰的“割舍不下”，此刻化成了具体的、焦灼的期待和紧张。

突然，他现与白如月的微信聊天框的顶端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

杨晨星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跳了一拍，然后开始疯狂加。

杨晨星：“！！！”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跳直接漏跳十拍！大脑瞬间空白，只剩下那行不断闪烁的小字在疯狂刷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