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书身体可康健?”李绍淡淡问。
杨骁回答:“托太子殿下的福,阿爷身体硬朗。”又问:“这是太子殿下的小奴婢吗?”
李绍微微笑道:“元桃,岂可对安阳郡主失了礼数。”口吻淡漠,不似呵责。
元桃声音不大,冲杨骁行礼,道:“奴婢见过安阳郡主。”
杨骁赞叹说:“殿下这奴婢属实有趣,马球打得颇有殿下的影子,今日我尚可等闲视之,来日怕是要认真应对了。”
李绍说:“安阳郡主谬赞了。”
杨骁说完这话,便告辞回家,将缰绳丢给马奴,靴声罍罍,走出去几步,复又回头对元桃说:“我五日后还回来,若你到时还在,我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说罢潇洒离开。
只剩元桃李绍二人,元桃望着李绍那似冷非冷的黑眸,问道:“是奴婢做错了吗?”
李绍心里仍在反复品砸李士之那番话,听元桃怯怯开口,对她报之一笑:“与你无关”亦往马场外走去。
驾车车夫亦是小宦官,见状从拴马石上取下缰绳,将马车赶直门外下马石侧,余光瞟过满身泥巴的元桃,心道,这丫头怎么造成这幅模样,极有眼力,请示李绍道:“太子殿下需要盆干净清水吗?”
李绍略微颔首,小宦官取了铜盆去井边汲水。
李绍并不急着上马车,待小宦官捧来铜盆,先将帕子浸湿。
小宦官道:“殿下,奴婢来吧。”见李绍没有机会,悄然退下了。
李绍将帕子拧得微干,轻轻擦拭元桃脸上沾着的泥巴,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冬日稍暗的日光给他镀了层冷色,隔着湿软帕子,他手指轻轻擦拭她的脸颊,袖口淡淡熏香味浪似的抚着她的面。
元桃不知所措,身体站得笔直。
白色帕子沾上泥,李绍放回铜盆里投干净,唇边一抹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对你怎样。”
投洗干净的帕子在她脸蛋再擦擦,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肌肤,这么一看才像几分样子。
“奴婢怎敢劳烦太子殿下呢”元桃这话在嗓子里滚了滚,声音不大,只有李绍听得清楚,他拉过她的手给她擦,垂下眼帘,唇角浅浅一抹笑:“我没见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手上的黄泥擦掉,手掌的淤青显露出来,李绍口吻仍是淡淡:“你从安阳手里抢那一球做什么,也非马球赛,你是能赢吗?”画外音是她不要命。
李绍给擦干净了手,也不待元桃回答,将帕子丢回铜盆里:“上车。”
他伸手扶元桃先上马车,自己则跟在她的身后。
驾车小宦官才敢凑近,关好车门,皮鞭子一抽,马车辘辘行驶在夹城路上。
元桃只有手和脸擦干净,身上仍旧都是泥巴:“奴婢要么还是坐车厢外吧。”
李绍瞥她一眼,元桃顿悟,悻悻坐回软垫上。
李绍慢慢斟茶,问她:“渴不渴”
“渴”元桃大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