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时远便继续跟李楚仪一起往前走,夏日天热,沿路的铺子大多都开着门纳凉。有卖米卖面的,有做衣服的,还有铁匠铺子丶修鞋的,以及医药馆。
蔺时远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铺子,跟在他身後的春州太守不禁在心里暗道,果然是来微服体察民情,也亏的他平日里还算得上是一个好官,把民生都治理的不错,瑞王应该也挑不出毛病。
已近中午,街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从外面回来准备吃饭的年轻人,也有下课的孩子。
李楚仪和蔺时远走在这些百姓之间简直鹤立鸡群,尤其是蔺时远,那过分英俊的面容引起好多过往路人的窥视。
春州太守见状特狗腿地上前恭敬道:“殿下,人多难免拥挤,臣去把马车赶过来吧。”
蔺时远蹙眉,“你觉得在这麽窄的路上行驶马车方便吗?”
路不宽,若是行驶进来一辆马车,周围的百姓都得贴着墙走。
春州太守只是想在蔺时远面前买好,但又想起蔺时远说了不准惊扰百姓,只得悻悻闭嘴。
他们又走过一座桥,桥下是潺潺流水,春州太守见蔺时远站在桥上驻足往桥下看,便又连忙恭敬道:“殿下,这座桥是去年刚修的。之前没有桥的时候,百姓们反应溪水太急,尤其是孩子们,过溪不方便,就修了这座桥。”
蔺时远站在桥上依旧看着桥下的溪水,语气无波,“这种事情,你们身为地方官应该先想到,而不是等百姓们反应。”
春州太守:“……是。”
过了桥就算是离开了百姓们的居住区,蔺时远问李楚仪,“饿不饿?”
李楚仪点头。
蔺时远刚要再言。
春州太守已经又立刻上前恭敬道:“殿下,请殿下与王妃移步太守府吧,臣已经让府里准备好了午膳。”
这是春州太守第二次请蔺时远去太守府了,蔺时远也不好再拂他的面子。
一行人离开街坊後便坐马车去了春州太守府,一进门,太守府里的所有人已经跪了一地,只等着蔺时远和李楚仪进门便开始恭敬行礼。
“拜见瑞王殿下!拜见王妃!”
蔺时远扫了衆人一眼,每个人都穿着朴素,甚至包括太守的家眷,身上几乎都没有首饰。
蔺时远语气很淡,“都起来吧。”
“谢瑞王殿下!”
春州太守亲自带路请蔺时远与李楚仪去了内殿,偌大的雕花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而在桌子旁边还站了几个婢女,是伺候布菜的。
蔺时远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看得出来春州太守用心了。这些菜虽然做的色泽诱人,但食材却都非常普通,并没有什麽山珍海味。这就从侧面告诉了蔺时远,食材普通说明了春州太守过得很朴实,但做的色泽诱人又说明了春州太守在尽心招待蔺时远。
蔺时远忽然觉得春州太守的确很“会”做官,一颗心把上意揣摩得透透的,但是又因为揣摩得太透了,反而让人觉得假。
蔺时远没点破。
毕竟人之常情,哪个做下属的不愿意讨好上面?但只要他能把本职工作做好,不徇私枉法,不欺压百姓,单纯只是想买个好,倒也没什麽大不了。
李楚仪与蔺时远在春州太守府用了顿午膳,下午就啓程回京了。春州太守一路跟着马车送李楚仪和蔺时远出了城门,再往城郊走的时候,李楚仪才很小声问蔺时远,“殿下,你觉得春州太守是个好官吗?”
蔺时远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李楚仪想了想,“我感觉还行。”
蔺时远嗯,“没什麽大问题。”
除了稍微喜欢作秀之外,倒也还算是个好官。
蔺时远继而拍了拍他身旁的软榻,“躺下休息一会儿,晚上才能到京城。”
李楚仪没躺在软榻直接躺进蔺时远的怀里,“殿下,我这样休息好不好?”
蔺时远:“……”
夏天燥热,温香软玉,蔺时远根本经不起李楚仪这麽撒娇。
他闭了闭眼,“要麽躺在软榻,要麽坐好。”
李楚仪嘟了嘟嘴,“殿下真小气。”
她继而起身又移到软榻上躺下,“殿下,你要不要也躺下休息一会儿?”
马车宽敞,即便躺两个人也没有问题。
蔺时远却伸手去拿了本书,“不了,睡你的。”
李楚仪只好哦了声。
她目光所及蔺时远那只没拿书的空闲的手,又将那手拉过来握住了,“那我握着殿下的手睡觉总可以吧?”
蔺时远垂眸顾了李楚仪一眼,一秒又移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