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相信世间会有第二个跟尉迟千澈一样,天生百张面孔,一开腔就是名家名角。
尉迟千澈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反正见识了关听肆这张假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总要让她慢慢接受。
故意用最慢的语,轻轻上挑,尾音哄人又缠绵的,去勾她越来越期待的有趣模样:我先前的营生啊,好像是。
闻玳玳看不清他神情,因为他出奇好听的嗓音,过于全神贯注起来。
模糊轮廓又好看的脸猝不及防的拉进放大。
是个戏子吧!
闻玳玳:。
他怎么知道她想的什么。
淡淡的宠溺口吻,撩动起了闻玳玳的耳膜。刚沐浴完掺着皂角混合了风雪的香气,就那么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散在她口鼻间。
一时,整个人愣了。
紧接着,脸都没来及红起来,厚重的披风盖在闻玳玳脸上。
我要沐浴了,你去歇着,养精蓄锐,夜深还要赶路。
苍羽不是说他会撤兵吗?为何还要赶路。闻玳玳好奇,对了:又沐浴?你不是刚洗了吗?旖旎消散,闻玳玳红着耳根赶紧转过身,将披风从头上摘下来。
已经重新在屏风试过刚送进来的热水水温,褪去衣物的人,一刻也忍不了的钻进水中片刻后应她:他说的他的,我做我的,有什么干系?你既是知道我为何沐浴,应该也知道我为何再次沐浴。
是了,苍羽完全无视闻玳玳的,对草莽兄的手一顿摩挲。
特别是草莽兄手腕上一道又一道,惊悚恐怖跟自残似的刀痕,让苍羽泪意加深。
明明是为了给她改变蛊主灌血用,愣是让草莽兄黑白混淆的改成了:每每相思成疾,就会在手腕上划下一刀,皮肉疼了,心也就不那么疼了。
差点没让闻玳玳当场呕出来。
问题是,苍羽仿佛很吃天花乱坠的甜言蜜语这一套。
想不到,逢场作戏草莽兄倒是个调情高手,就是面对自己的真感情时,约束了太多,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忍不住想笑:那你光洗洗手不就好了。
屏风另一边。
靠的太近,我也不喜欢。
合着气息,也让草莽兄觉的脏。
提起气息,提起接触,现在的闻玳玳,总是无时无刻不再回想草莽兄给她的含蓄拥抱。
长云,但凡你被厌恶之人触碰都会沐浴?
屏风另一边,传来水声,倒是坦诚。
算是。
还记不记得半个时辰第一次沐浴前,你抱过我,那次的沐浴除了嫌恶苍羽,也包括嫌恶我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嗓音像翻滚的浪花,猛烈冲进闻玳玳心里。
怎会,你在乱想什么?
第8o章
丝丝缕缕的喜悦因为草莽兄毫不迟疑的话,闻玳玳有些自控的嘴角上扬。说不上是得意、满足,还是满足了短暂的虚荣心。反正第一次被人剖白的感觉,很不错的。
她轻轻缓缓抚着草莽兄墨色披风上的皮毛,头一次流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软声再次确定先前的推测无误:不嫌弃,是因为把我放在心上吗?
正在疯狂洗手腕的尉迟千澈一停,闻玳玳的话乍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已从劫匪变成保护,将她性命放在心上是最紧要的事倒也没错。更何况给予她一个肯定,说不定日后会老实些,不乱跑。
于是乎,尉迟千澈也再次痛痛快快的应她:自然。
怀中的披风骤然一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宛如春花般明媚。
可笑着笑着,闻玳玳嘴角紧紧的平直起来,逐渐变得失落、悲忘。
一个知道自己的死期人,貌似什么都不配有。
更何况,这个叫长云的男人把她吊在悬崖上折磨过,还给过她一个耳光,她很小气,也很记仇,哪怕错误在她,也丝毫不想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