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珠谢过姜德兴,抬步迈入殿内。
抬眼一瞧,裴淮的脸色何止是不太妙,分明是烦躁得要命。
裴淮坐在案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案,出沉闷的声响。
见方岚和沈韫珠进来,裴淮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
姚昭仪仍旧跪在地上,低声抽泣着。过了这么一会儿,脸颊上的红肿愈刺眼,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沈韫珠的行径。
沈韫珠垂眼一瞧,心道坏了,裴淮该不会心生恻隐罢,琢磨着自个儿要不要也哭一场——
“行了,别哭了,吵得朕头疼。”
裴淮不耐地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姚昭仪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姚昭仪闻言,哭声一顿,却不敢反驳,只得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委委屈屈地唤了一声:
“皇上……”
裴淮没再理会姚昭仪,而是将目光转向方岚:
“你来说,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岚轻轻福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语气不疾不徐,将姚昭仪所言尽数禀给裴淮。
当听到姚昭仪拿私会一事羞辱沈韫珠时,裴淮的脸色倏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沈韫珠瞧见裴淮的神色,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下意识地跪了下来,想要开口解释,却骤然被裴淮打断:
“你起来。”
沈韫珠的身子微微一颤,抬眸望向裴淮,却见他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沈韫珠这才反应过来,裴淮方才的怒火并非是冲着她来的。
沈韫珠顺从地站起身,垂眸立在一旁。虽一句话没说,心底却已知今日胜局。
裴淮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姚昭仪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
“姚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散播谣言,污蔑娴容华清白。”
姚昭仪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裴淮竟丝毫不怀疑沈韫珠。
“皇上,娴容华与那画师私会……”
“够了。”裴淮厉声喝止。
姚昭仪张了张嘴,却在触及到裴淮那冰冷的眼神时,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乌有。
“姚昭仪降为姚嫔,禁足三月,带下去。”
裴淮毫不犹豫地下令道,甚至连罪名都懒得给。
“皇上,娴容华以下犯上,难道您也不追究吗?”姚千芷绝望地喊道。
“你该打。”裴淮眸光凛冽,语气冷沉地打断道,“她的事,也用不着你置喙。”
姚千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两名太监强行拖了下去。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裴淮挥了挥手,道:“都退下。”
沈韫珠也想跟着出去,立马被方岚反手推了一把。
“皇上瞧你呢。”方岚轻声提醒道。
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隔绝了那些窥探的目光。偌大的内殿里,只剩下裴淮和沈韫珠两人。
虽然沈韫珠常在裴淮面前造次,但也不能在裴淮真生气的时候去招惹啊。正当沈韫珠进退为难之际,忽然听见裴淮道了一句:
“还不过来?”
裴淮的语气听上去已是十分平静,若不是方才亲眼瞧见裴淮动怒,沈韫珠还真要以为今儿个无事生。
这么收放自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