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这下终于正视他,冷哼一声:“那还不是为了给你留点脸,老公,人家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说那些的。”
“那你可真贴心。”
周颂年阴阳怪气:“要不要我给你颁一张奖状?感谢你让我在客户跟长辈面前大丢脸面。”
江月一副没听懂的模样,故意装傻:“奖状我不要,你给我点钱就行。”
周颂年被气得头疼,刚要训斥,又听见她说:“而且我也没勾引宋小姐的未婚夫,我只是勾搭了周先生,只是他没告诉我他有未婚妻而已。”
“如果我知道他是宋小姐的未婚夫,我就不会去找他了。”
周颂年怔愣一瞬,愠怒被她一番话打得烟消云散。
他看着江月的脸,似乎隐约透过那层精致的妆容,见到那个青涩稚气的女孩,扯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他:
“周先生,我做错什么了吗?”
斥责的话再说不出口。
身上沾着红酒,周颂年克制着不要去抱她,那会染脏她的衣服:“你不来找我,那你要去找谁呢。”
她那样可怜,又无依无靠,不来找他,她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周颂年尽量不去深想。
底层的漂亮女孩,引导她走向堕落的道路太多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弄死那些不怀好意的拆白党的原因。
江月傍上了他,并不代表她本身有什么实力,如果手段不狠,不能杀鸡儆猴,展现他的重视,那对她下手的人只会更多。
而宋家那边,如果见他是个软柿子,也不会甘心吃这份亏,眼睁睁看着他把未来的“夫妻共同财产”,白白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贫民窟女孩。
江月的回答在他看来却是太天真了。
她扬着脸,下巴尖尖,得意中带着无知懵懂。
“我哪里都能去,有手有脚,难道我还能饿死?”
“但你一定过不上现在这种生活。”
周颂年说:“月月,你太天真了,对,你是饿不死,但你也不会过得很好。”
“如果你没遇上我,你的第一学历只有高中,现在外面大部分工作,哪怕只是不断重复做琐事的白领,基础要求都是本科,你是愿意去当销售,还是说要去从事体力工作?”
周颂年冷静评判:“我很了解你,你吃不了这份苦。”
如果江月能吃苦,能抗得住压力,当年就不会爬他的床了。
她不是世俗意义上温柔贤淑忠贞恋家的好女孩。
她长得漂亮,并且自知美貌,也豁得出去。
周颂年跟她相识前期甚至会被她的直接鲁莽吓到。
今天在场有很多名媛小姐,背着或是贷款,或是二手,或是某些纨绔公子哥送的皮包,穿着或是露胸或是露背,反正一定会露腿的连衣裙。
就连脸上的妆容都很一致,如出一辙的青春靓丽,笑容也是相似到好像出自同一个培训班。
周颂年每每看到这种都会心惊,常常会去想如果江月没遇到他,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希望最好不会,不然他绝对不会看上她。
但极有可能把藏在地下室的枪支取出来,然后抵在她脑门上,把她跟她攀附着的某位“公子哥”一齐送上天堂。
江月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对的。
周颂年在某种程度上比她自己还了解她。
她是她一手铸就的作品,或许有些残缺,但周颂年不允许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来批判,因为那意味着在挑衅他的尊严。
——这也是他总护着她的原因之一。
周颂年坏就坏在他不爱她,但好也好在即使他不爱她,但他也会尽力去维护她。
江月脸有些烫,像被班主任点名罚站的坏学生,依旧不平地犟嘴:
“所以你是要把自己给摘出去吗?因为我道德败坏,吃不了苦,想走捷径,所以你想说你是被我骗了,是我为了过上好日子所以才去坑蒙拐骗勾搭你吗?”
周颂年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
很明显,她的脸微微红,倔强地瞪着他,但是眼底却含着些许莹润的水,像一片薄而透的玻璃,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周颂年抬手去摸她的脸,想安抚她,却被她嫌弃地避开。
他一瞬间有一股冲动,她太不听话了,他应该要给她一个教训,最起码要让她学会在他面前要乖顺一些。
如果他伸手,她绝对不允许避开,最好主动将脸贴到他手心里,虔诚驯服地亲吻舔舐他的指节。
江月有时候真的很敏锐,有一种如食草动物般的警惕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