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后街蜷缩在城市的繁华边缘,像一道被遗忘的陈旧疤痕。斑驳的墙面、湿滑的青苔石板路,以及空气中那股混合了腐朽木头、陈旧香火和某种难以名状的、隐约带着甜腻腐败气息的味道,共同构成了这里独特的氛围。
而今天,这味道变得格外浓烈,还掺杂了一种让路过巷口的人下意识加快脚步、感到莫名心悸的成分。
张大山站在巷子入口,眉头紧锁。即使没有开启能量视野,他也能感觉到前方巷弄里弥漫的那种粘稠的、带着病态的灰败气息。阳光似乎都不愿意过多眷顾这里,让巷道内部显得格外阴郁。
他取出地府app放的一次性防护符咒,贴在胸口内侧。一股微不可察的清凉感扩散开来,将那股令人呼吸不畅的压抑感隔绝了大半。随后,他戴上那副特殊的墨镜——幽冥光谱识别仪。
视野骤变!
眼前哪还是寻常巷陌,分明是一片被蠕动着的、灰绿色中夹杂无数黑色斑点的污秽能量所覆盖的魔域!这些能量如同有生命的粘菌,缓慢而执着地侵蚀着一切,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浑浊不堪。一些误入此地的流浪猫狗的微弱残魂,正被这些能量缠绕、腐蚀,出无声的哀嚎后消散。
“阴蚀”区域,名副其实。
他深吸一口气,踏步而入。胸口的防护符咒清光流转,将试图附着上来的灰绿色能量微微弹开。但他依旧能感觉到一丝丝阴冷病气如同无孔不入的针,寻找着清光的缝隙。
与此同时,巷子对面一栋老旧居民楼的二楼窗户后,一个穿着跨栏背心、头乱糟糟的年轻男人正举着手机,镜头对着巷子里的张大山,脸上带着猎奇和调侃的笑容。
“家人们谁懂啊!大上午的遇到个神人!”他对着手机直播间里寥寥无几的观众压低声音说道,“看见没?就巷子里那哥们儿,戴个黑墨镜,走路慢吞吞的,跟拍电影似的,在那儿比比划划,不知道的还以为搁这儿练什么绝世神功呢!”
直播间飘过几条弹幕:
“主播又在偷拍路人?”
“这哥们儿姿势挺别致啊,是在做饭吗?哈哈哈!”
“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在巷子里抽风?”
张大山对此一无所知。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能量视野和自身的感应上。他尝试催动黑葫芦,器灵传来模糊的意念,对巷子里的“脏东西”表达了明确的厌恶。
葫芦口产生微弱的吸力,但对那粘稠的灰绿色能量效果甚微。
“看来你不喜欢这口味。”张大山心中了然,迅改变策略。
就在这时,前方能量最浓郁处,几只由阴蚀能量高度凝聚而成的、剥皮狗般的扭曲怪物——“蚀犬”,出窸窣声,咧开布满细齿的嘴,蹒跚着扑来。
张大山眼神一凛,不再犹豫。
“用煞气,冲散它们!”
他心念一动,腰间黑葫芦口黑光微闪,一道凝练的黑色气流如同利箭般射出,并非射向蚀犬,而是精准地轰击在它们前方地面的能量场上!
“嗤——!”
一声轻微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黑色煞气与灰绿色能量接触的地方,瞬间腾起一股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焦糊和病气的恶臭烟雾。地面的污秽能量被清空一小片,蚀犬的动作也随之僵直。
二楼窗户后的主播瞪大了眼睛,手机镜头牢牢锁定张大山。
“我靠!兄弟们看到没?他刚才是不是挥了一下手?然后那边地上……好像有股灰气冒了一下?是我眼花了吗?”他语气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弹幕也开始活跃:
“好像是有股烟?”
“巧合吧?是不是哪里漏气了?”
“主播别自己加特效啊!”
巷子里的张大山完全沉浸在战斗中。他身形在小范围内快移动(在普通人看来可能只是步伐诡异的辗转腾挪),避开蚀犬笨拙的扑击,同时双手不时对着空气或墙壁、地面做出劈、砍、推、压的动作。
而在能量视野下,他每一次“空挥”,都伴随着黑葫芦释放出的或强或弱的煞气冲击,精准地轰击在阴蚀能量场的节点上,将一片片灰绿色“粘菌”炸开、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