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只觉得他牵手的动作太过自然,太过理所当然。
而此刻,在这喧闹温暖的篝火旁,在这十指紧扣的亲密里,她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她好像,真的对这个散发着诱人莲香的少年,産生了远超出食欲的,另一种滚烫烫的感情。
念头在脑海中炸开,与应被自己吓了一跳,指尖带着点慌乱和羞恼,在少年温热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哪咤几乎是瞬间收紧了手指,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滚烫的掌心里。
他偏过头看她,跳跃的篝火在他眼底熊熊燃烧,亮得惊人,带着灼人的温度:“怎麽了?”
“没丶没什麽。”与应慌忙低头,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下意识地想擡眼看看他头顶,有没有开出那些清甜的小莲花?就像那日在莲池边一样?
目光飞快扫过,却只见他束得整齐的发髻,干干净净,半朵花的影子都没有。
失望悄然漫上心头。
原来……他并不像自己一样,因为村民那些“金童玉女”丶“般配”的话而感到隐秘的欢喜吗?他在溪水边丶在樱桃树下,那些时刻也没有开花,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如藤蔓般疯狂缠绕,勒得她心头发闷,呼吸不畅。
与应越想越委屈,酒意混着这股酸涩的情绪在胸口翻涌激荡。
鼻尖萦绕的全是身旁少年身上清甜诱人的莲香,但这香气此刻却像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猛地用力抽回手,将面前的酒碗重重往桌上一顿。
“不喝了!”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嗔意和娇蛮。
哪咤下意识伸手想去探她额头的温度:“醉了?”
与应偏头躲开,目光再次扫过他空荡荡的发顶。
干干净净。
她心头的无名火“噌”地一下窜得更高,明明那日在莲池边,他头顶开得那般灿烂夺目!如今却……
看着少女呼吸急促眼眶微红的样子,哪咤朝还在热情劝酒的村民们拱了拱手,语气带着歉意:“失陪了。”
他一把攥住与应的手腕,将她从热闹的席间拉了起来。
与应脚步踉跄地跟着,她试图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几乎是被半拖半拽地带离了喧闹的院落。
少年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一路将她带到村口那条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河边。
哪咤终于松开手。
与应立刻後退两步,背对着他,赌气似的别过头去,肩膀微微起伏。
“你……”哪咤刚开口,就被她带着酒意和委屈的娇嗔打断。
“你什麽你!”少女猛地转身,眼尾泛红,声音里带着被辜负的控诉,“带我来这里做什麽?回去喝酒啊!不是挺热闹的吗!”
哪咤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眉头紧锁:“你到底在闹什麽别扭?”
“你凭什麽不开花!”
哪咤被她这石破天惊的质问震得下意识後退了半步,头顶“噗”地一声,瞬间冒出一朵粉嫩欲滴颤巍巍的小莲花。
与应死死盯着那朵在月光下无辜摇曳的花,眼眶更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声音委屈得带了哭腔:“现在才开……晚了!”
“你……”哪咤被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弄得心慌意乱,想擡手去擦她眼角的湿意,“生气了?因为我没开花?”
与应冷着脸“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眼中的水雾终于凝结成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她掰着手指,语速飞快地细数,每说一句,心口的酸涩就加重一分:“带我去山下玩的时候……为我绾发的时候……在溪边你要我喂你樱桃的时候……”
她的声音哽住了,带着浓重的鼻音,“难道那些时候……你都是装的吗?”
既如此,何必来招惹她?何必陪她玩这些幼稚的把戏?亏她还忍着这勾魂摄魄的香气,忍着那噬骨的饥饿感,费尽心机去哄他开心!
哪咤头顶的莲花如同被无形的春雨浇灌,一朵接一朵争先恐後地绽放出来,转眼间就开满了乌黑的发间,粉白一片,在月光下散发着清甜的幽香。
他急得去抓与应的手腕,语无伦次:“不是!我没有!我……”
“那为什麽现在才开?!”与应用力甩开他的手,泪水涟涟,“方才在席间……村民说我们是……说我们是……”
她脸颊飞红,那个词羞于啓齿,“说我们的时候,你半点反应都没有!花呢?!”
哪咤再也忍不住,双手捧起她泪痕交错的小脸,指腹带着万般珍重,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
月光温柔地洒落,少年眸中似有揉碎的星河在流淌,发间的粉莲舒展着花瓣,尽情绽放,散发出比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甜香。
“那日在池边失控开花後……”他声音懊恼,“我……我特意去找了师父,学了个小法术……能控制它了……”
他不想再像个傻子一样,轻易就被她看穿所有心绪。
与应心头那股委屈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混合着被欺骗的恼怒和被压抑的酒意,“轰”地一声彻底炸开了。
她猛地踮起脚尖,一把扯开哪咤交叠的衣领,月光下,那截线条优美的锁骨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少女带着决绝的怒意,对着那诱人的地方狠狠咬了下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