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最响亮的耳光,抽在所有试图规训,试图隔绝他们的力量脸上。
哪咤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来的狂笑。
赤焰轨迹划破天际。
他走向云楼宫,名义上思过的地方。
守门的天兵见他浑身湿透,甲胄沾泥,眼神桀骜如燃烧的星辰,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垂首不敢直视。
厚殿门被他用脚踹开。殿内空旷,只有冰冷的云砖和几案。
哪咤没有走向主座,反而像个巡视自己新打下江山的悍匪,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踱步。
湿透的靴底在光洁的云砖上留下水渍脚印,每一步都踏得极重,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走到巨大的窗前,窗外是流云和远处天宫的金顶。
他盯着那片象征着天庭秩序和威压的恢弘建筑群,嘴角勾起。
看到了吗?
你们以为的牢笼?你们以为的隔绝?
全是狗屁。
他松开紧攥的手心,那条湿漉漉的发带被他随意地搭在了窗上。
水珠顺着线滑落,滴在窗台,溅开一颗颗水花。
然後,他做了一件更过分的事。
他走到殿中那张几案後坐下。
不是端坐,而是将穿着湿靴的脚直接翘起来,大大咧咧地架在了光洁如镜的案面上。
沾着乾元山莲池淤泥的靴底,就那麽堂而皇之地印在了象征元帅威严的桌案上。
这个姿势极其不羁,极其放肆。
哪咤仿佛在对着身上那套金甲说,去你的狗屁玉帝,狗屁天规。
他哪咤何时守过规矩?便是从前在陈塘关,他不也在城墙上乱涂乱画。在李靖的练武场种萝卜?
他身体微微後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规律的敲击着,发出轻响。
另一只手缓缓擡起,隔着金甲护胸,轻轻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与应,他的小师妹,这会在净身呢。仿佛看到少女皱着眉收回点在水面的手,他想调笑一句,这麽多年过去了怎麽还怕水?
与应,与应,与应。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好想听她唤他师兄。
想抱抱她,想亲亲她。
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哪怕化作她身下的莲台。那时他还会和从前一样,拽住菩萨的衣角,将她拉下浑浊的池中。
哈……
只是想想,师妹是不容亵渎的。哪怕是情正浓时,他也只是轻轻吻住她的指尖,生怕一不小心就将她吞吃入腹了。
不可以,不可以。他可只有这一个师妹,师妹最怕疼了,不可以让师妹掉眼泪。
思绪回笼。哪咤摸了摸那条发带。他架在案上的脚晃了两下。
靴底沾染的乾元山泥土,在帅案光滑的表面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污痕。
思过是吧,在这思小师妹不也一样?
他哪咤就在这里,脚翘在案上,心口揣着她的孩子,袖子里还藏着找回的定情信物。
这感觉,真是……爽透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窗照进来,落在他此刻写满老子赢了的脸上,也落在他心口按着的位置。
那颗深埋的樱桃,在无人可见的莲藕心房里,因主人的情绪,散发出更温暖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