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它比你还诚实。”
“闭嘴!”与应耳根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猛地推开他,却因为动作太大,提灯脱手飞出。
灯盏落地的瞬间,黑暗涌来。
与应急忙去捞,却抓了个空。
就在她以为要陷入彻底黑暗时,一只手稳稳接住了下坠的提灯。
哪咤单手提着灯,另一手还搂着她的腰。
灯光自下而上映着他的脸,在深邃的眉眼间投下阴影,显得格外欠揍。
“小心点。”他把灯塞回她手里,指尖在她微凉的掌心若有若无地蹭了一下。
“摔坏了,我们可就真得在这里相守到法力耗尽,神魂枯竭了。”
与应一把夺过灯,正要骂人,突然感觉脚下一空。
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透明的,下方是无尽的虚空,而他们正缓缓下沉。
“与应,不做就只能一起死了。”
哪咤认真地想。
留不住她,那就一起沉沦。
如果她执意不肯,那也没关系。
他可以在这里等着,看着她法力耗尽,看着她在这片虚无中慢慢凋零,看着她生命流逝的每一个瞬间。
然後,等她彻底安静下来,他再自毁莲心,追下去便是。
反正,他的爱恨本就是为她而重新拼凑起来的,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碧落黄泉,生死不离。
真好。
“哪咤,”与应被看得心底发寒,强压着恐惧和怒火,“你果然有病!谁要跟你一起死?!”
“不做就只能一起死了,真好。”他似乎在品味这个结局。
“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个是吧?!”与应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但下沉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冰冷的虚无感从脚底蔓延上来。
“不做就只能……”
“我做!”与应急切地打断他,服软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哪咤却更快地截断了她。
“不,”他低下头,冰冷的额几乎贴上她的,“还是一起死比较好。”
“为什麽?!”与应几乎要尖叫出来,虚无已经吞噬到她的腰际。
“我不想你离开我,也不想听你说那些让我难过的话。你说不要我了,你说我成为过去了,你说凉掉的茶水喝了会伤肺腑……”
他每说一句,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就收紧一分,勒得她几乎窒息,“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所以还是一起死吧,死了就听不到了,也不用分开了。”
不行不行,还有好多事没做!得顺毛!
与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冰霜褪去。
她放软了身体,不再挣扎,甚至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她擡起头,如同很久以前哄那个闹脾气的小哪咤:“好,我讨厌,我讨厌自己说那些话,讨厌自己惹你难过。”
她擡起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拭去他额角渗出的汗珠,“那……哪咤大王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哪咤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箍着她的手臂力道也松了些许。
“亲亲。”
与应指尖一顿。
她本意是想逗弄这个突然变得脆弱的哪咤,指尖从他眉心滑到鼻梁,再轻点他紧抿的唇。
“亲哪里?”她故意问。
哪咤没说话,只是张口含住了她作乱的指尖。
温热的舌卷上来,轻轻一吮,与应想抽回手却被他扣住手腕。
灯光摇曳间,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