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形式上的小瑕疵,还是内容更重要吧。
谢珉应该不介意的。
想通这点,崔衍昭又释然了。
释然的崔衍昭回含章殿陪伴崔析。
这时崔析已经被宫人喂饱了,眼睛半睁半闭,一副非常困但又强打精神的样子。
崔衍昭看崔析维持清醒维持得很艰难,手动给崔析合上眼。
又不是要高考,强撑个什麽啊?
把崔析眼睛合上,崔衍昭取出回来路上折的迎春花枝,开始编花环。
嫩黄的小花点缀枝条间,生机勃勃。
编好了一个花环,崔衍昭准备悄悄给崔析戴上,然而视线一扫过去,就发现本来困得不行的崔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崔衍昭:“……”
崔衍昭觉得崔析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在这个无论睡多久都理直气壮的时光里,竟然浪费睡觉的时间盯他编花环。
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崔析忽然开始手舞足蹈。
崔析:“阿耶!”
崔衍昭觉得自己拿这个刚出生的小宝宝真没办法。
他把崔析抱进怀里,接着腾出手将花环戴在崔析头顶。
崔析趴在怀里後,不哭不闹,渐渐睡着了。
崔衍昭心想,崔析长大後应该挺文静的。
*
邺宫仍沉浸在冷肃的氛围中。
失去最爱的孙儿後,陆玉光整日闷闷不乐。而卫衍是一个孝顺的皇帝,陆玉光不开心,他就不开心;他不开心,所有人都不能开心。
卫衍这天再次去见陆玉光,试图安慰失去孙子的陆玉光,但还是没得到笑脸。
失败而出的卫衍并没回前殿处理公务,而是站在慈训殿附近一角,目光阴阴地注视着绽放的腊梅。
少顷,卫湘也从慈训殿出来了。
他垂头丧气,完全失去了平时开朗的模样。
卫衍见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也是被赶出来的。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1”卫湘十分悲愤。
母亲竟然让他滚!
他本以为自己能力挽狂澜,让母亲心情舒缓,没想到母亲对他也是那样无情。
他和二兄也是母亲的孩子,却连大兄的一个庶子都比不过!
卫湘悲愤地对卫衍诉说:“我向母亲提议,将侄儿葬在玄武湖底,日後母亲若是想念,随时可饮湖水以慰死别之痛。母亲竟然不许!”
卫衍神情未变。
卫湘的提议是那样体贴周到,听着卫湘诉说,他本感到了一丝威胁,但听到母亲的反应,那不明的忌惮便又消失了。
原来母亲并不是针对自己,只是如今悲痛至极,听不进去任何主意而已。
至于母亲对大兄的偏爱,他早已经习惯,做不出和卫湘一样的悲愤模样。
卫衍没心情听卫湘诉苦,说起了正事,“江南又派出使臣来我大夏,如今应已在路上。”
卫湘疑惑:“他们已派过使团,怎麽还有?”
卫衍也不理解怎麽再次来人,虽然他是夏国的皇帝,但他十分明白,夏国对其他国家的人来说其实是很危险的地方。
等对方到了夏国就命人将其赶走,他们夏国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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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儿前抱我颈,问“母何所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
——蔡琰(蔡文姬)《悲愤诗》
描写战乱中母亲被迫抛弃孩子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