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携皇後殿下缓步走出,出现在万衆瞩目之下。
刹那间,抽气声此起彼伏。
人们早已听闻皇後的美貌,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力远超想象。
那是一种超越性别的丶纯粹的神性之美,冰冷丶高贵,不容亵渎。
他站在威严的帝王身边,非但没有被掩盖光芒,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异的互补与和谐,仿佛他们本就该并肩而立。
裴言澈感受到无数目光聚焦在宋清时身上,其中不乏惊叹丶迷恋丶甚至一些隐藏极深的贪婪。
他心中不悦,帝王威压下意识扩散开来,让离得近的几位贵族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紧紧握着宋清时的手,如同宣示主权。
按照流程,他们需走过长长的红毯,接受臣民的跪拜,然後登上高台,发表简短的讲话。
宋清时对跪拜的人群毫无反应,只是目视前方,跟着裴言澈的步伐。
他的注意力更多被宫殿穹顶上那些巨大的丶闪烁的晶石灯吸引,觉得它们比下面的人有趣得多。
一切似乎都在顺利进行。
就在裴言澈携宋清时踏上高台,正准备开口时——
异变陡生!
高台侧後方,一名捧着酒壶丶低眉顺目的侍从突然暴起!
他眼中闪过诡异的红光,周身皮肤下血管凸起呈不祥的黑色,整个人如同充气般膨胀,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体结构的速度,尖叫着扑向裴言澈!
同时,他手中的酒壶炸开,并非酒液,而是泼洒出大量墨绿色的丶散发着恶臭的浓稠液体!
那液体显然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和能量污染性!
“陛下小心!”
“护驾!”
艾尔斯怒吼,侍卫们猛扑上前!
但那侍从的速度太快,且完全不顾自身,竟像是某种被操控的自杀式袭击!
裴言澈反应极快,精神力瞬间凝聚成屏障挡在身前,轻而易举地挡住了那些墨绿色的腐蚀液体。
那狰狞扑来的侍从,也被裴言澈用精神力彻底碾碎。
袭击者连同那些污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从分子层面开始无声无息地瓦解丶消散。
没有惨叫,没有残骸,没有一丝痕迹。
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一阵微不可察的清风吹过,带走了空气中最後一丝恶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直到裴言澈化解了攻击,握着宋清时的手微微收紧,低沉带着一丝未散杀意的声音响起:“没事吧?”
宋清时才懒洋洋地擡眸看了他一眼,赤瞳里带着点“这种小事怎麽可能有事”的疑惑,摇了摇头。
他甚至觉得裴言澈有点大惊小怪。
裴言澈确认他安然无恙且毫不在意,这才彻底放下心。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惊魂未定的宾客和迅速控制现场的侍卫,帝王之怒如同寒潮般席卷开来:“艾尔斯!彻查!揪出所有同党!”
“是!陛下!”艾尔斯肃然领命,立刻指挥人手行动。
直到这时,呆滞的人群才仿佛被解除了定身术,爆发出劫後馀生的惊呼丶议论和对皇帝陛下英勇的赞叹。
他们看向皇後的目光则更加复杂——面对如此袭击,那位美丽的皇後殿下竟然如此……平静?是吓傻了,还是……
宋清时对周围的骚动充耳不闻,只觉得更吵了,只想快点结束。
他下意识地往裴言澈身後阴影里缩了缩,试图减少一点关注。
裴言澈察觉到他细微的不耐,心中那股因袭击而升起的暴戾怒火奇异地被压下去不少。
他握紧宋清时的手,沉声对下方宣布:“典礼继续。”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镇住了场子。
宋清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咸鱼是当不成了,至少今天不行。
他赤色的眼瞳无聊地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那里,似乎有什麽令人不快的虫子气息,刚刚悄然隐没了。
但他懒得去追。
只要不来吵他,随它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