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昭看着裴玄墨的那张脸,忽的冷了眸子,裴玄墨这样,他还怎麽回春隐门?
他擡眸,面无表情开口,“庄师兄,放手。”
庄少白的面色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
许景昭见庄少白不动,直接上手推了他一把,却没想,刚刚萧越舟跟封辞两个人都拉不动的人,此刻竟被许景昭轻轻一推便踉跄退开。
庄少白後退数步,身形佝偻,眼中满是不敢置信:“景昭,你都不问问他做了什麽?”
许景昭声音冷淡,“哦?他做了什麽,值得你下如此重手?”
庄少白攥紧拳头,说不出所以然,最後撇过脸去,“我还是打轻了。”
萧越舟拧眉,“庄师弟,你与裴师兄素来亲近,今日这是为何?”
庄少白却紧抿双唇,不再言语了,他刚刚打的重,拳面上都破了皮,往外渗着血迹,可许景昭却丝毫未看,只是查看裴玄墨的伤势。
裴玄墨站起身,面容温润消失的干干净净,脸上带了怒意,“少白,你发什麽疯?”
他只是在回兰规院时遇到了庄少白,见他心情不虞,上前关心两句,随後提及跟师尊休假,带许景昭回春隐门之事。
谁成想不知道拨动了庄少白的哪根弦,让他上来就动手,起初裴玄墨只当是师兄弟间的寻常切磋而已,却不想庄少白下的是死手,招招狠毒。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看起来温润无害的庄师弟,下手这麽狠。
不,或许他以前从未真正认识过庄少白。
那眼眸里露出来的戾气,让他感觉一阵心悸,他感觉庄少白刚刚是真想杀他,可在许景昭来到後,那杀意跟戾气却如潮水般退的干干净净。
再瞧过去,又是那温顺柔弱的模样,裴玄墨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凭什麽庄少白揍了自己,转头对着许景昭反而像是受害者一样?
许景昭关切道:“裴师兄,你没事吧?”
裴玄墨抹去嘴角血色,摇了摇头,“我没事。”
许景昭看着裴玄墨那张五彩缤纷的脸,眉心越皱越紧,这要是好不了,回春隐门少不了被问,这样想着,许景昭掏出来了药膏,“裴师兄。”
这些都是消瘀化血的药,用不了多久,裴玄墨脸上的伤就会好了。
薛宿宁双手环臂在人群外看着,瞧见许景昭的动作,心里更酸了。
可他不敢跟许景昭要药,想当初……
一想到自己当初干的混账事,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庄少白阴鸷地盯着裴玄墨,许景昭不看自己,却对裴玄墨这个偷东西的贼这般关心。
他本不愿亲自动手,更擅暗中行事,可他今日瞧见裴玄墨,就忍不住动手。
凭什麽许景昭受了这麽多年的苦,可偏偏裴玄墨什麽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用这一切。
这一切原本就是许景昭的。
该跟他们成为师兄弟的应该也是许景昭。
要不是裴玄墨,他也不会做出这麽多错事,以至于现在无法挽回。
正当此时,随行而来的癸七开口:“二位选徒违反殿规,需入绝狱思过一日。”
庄少白冷冷瞥了裴玄墨一眼,转身率先离开。
绝狱好啊,最好冷不丁的死在里面。
许景昭犹豫道:“可裴师兄身上有伤……”
走在前面的庄少白身子一顿,面色扭曲,牙都要咬碎了,许景昭越是关心裴玄墨,他对裴玄墨的恨意越浓。
癸七一板一眼回道:“仙执殿规不可违。”
裴玄墨倒是没觉得有什麽,反而反过来安慰许景昭,“没事的。”
手心里摸索着许景昭给的药瓶,却觉得心里比吃了松子糖还甜。
可他的笑容在进去绝狱之後戛然而止,他手里的丹药被等在里面的庄少白擡手一挥。
啪嗒一声落到地面,碎了一瓶。
庄少白身子笼罩在阴影里,面容莫测,“想知道我为什麽对你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