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沙砾,狠狠砸在江城的城楼上。
哨兵攥着枪杆的手冻得红,天际线已被黑压压的军阵染透——那是张督军的二十万大军,正像饿狼般朝孤城扑来。
急报的马蹄声在街巷里炸开,溅起的泥水湿了路人裤脚。
“快跑啊!张督军要打进来了!”不知是谁先喊,原本有序的街道瞬间乱作一团。
粮店门口排起长队,掌柜关着一半门板喊:“没粮了!真没粮了!”
药铺里,几文钱的草药炒到天价,仍有人抢着付钱。
“这仗要是打起来,江城还能守住吗?”茶馆里,穿长衫的文人压低声音,满眼恐慌。
谣言像长了翅膀,在城里各个角落飞窜。
有人说沈帅已偷偷跑路,有人说城西虎头山藏着内应,还有人说今晚就会城破人亡。
帅府议事厅的气氛,比城外寒风更冷。
沈墨寒坐在主位,指尖轻敲桌面,目光扫过垂头的将领,声音无波:“慌什么?二十万大军而已,江城城墙没那么容易破。”
没人敢接话。
几位老将领互相使眼色,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跟着沈墨寒多年,从没见过敌军压境这么快,城中也从没这么乱。
“沈帅,”鬓角斑白的中将起身,“张督军联合三股势力,兵力是我们三倍,硬拼恐怕……”
话没说完,就被沈墨寒的眼神打断。
议事厅的门被推开,林晚星走了进来。
她穿一身改良军装,长束在脑后,无多余装饰,却让全场目光都聚了过来。
“少帅夫人?”有人低低惊呼。
按规矩,军事会议只有将领能参加,一个“夫人”来凑什么热闹?
“沈帅,我……”林晚星刚开口,就听见身旁的不满心声。
【哼,女流之辈添什么乱?军事大事哪轮得到她插嘴?】
说话的是右侧的李师长,他低着头捻袖口,满眼不屑。
林晚星没作声,默默记下——这是她穿越后觉醒的能力,能听心声,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她在角落坐下,目光扫过众人,耳朵里涌来各种声音。
【完了,这仗肯定打不赢,得赶紧把家眷送乡下。】
【虎头山防守薄弱,敌军从那边进攻根本挡不住。】
【少帅夫人怎么来了?难道沈帅也没把握?别是病急乱投医吧?】
担忧、质疑、动摇的声音,像潮水般涌入脑海。
直到一道犹豫又恐惧的心声响起,林晚星眼神骤然一凝。
【怎么办?张督军的人昨天还联系我,让我战时开西城门……被现全家死,不照做他也不放过我……】
声音来自末尾的王副师长,他脸色白,攥着衣角,额头渗着冷汗。
内奸?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看沈墨寒——没证据,贸然揭只会打草惊蛇。
沈墨寒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她的思绪:“江城防御我已有部署,城东、城南、城北由各位加固工事,至于城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地图上的虎头山:“虎头山是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但兵力不足,是咱们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