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那句“你们要像真正的情侣一样……生活在一起”,像一道无声的命令。
客厅里那片劫后余生的温存,瞬间就被一种新的、更加具体的尴尬所取代。
我看着江雪,她也正看着我。
我们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然后就像两块被烧红的铁,同时烫得弹开了。
我能看到她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迅地泛起了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手机拿出来。”
最先打破沉默的,依旧是温瑶。她就像一个严厉的导演,已经迅地进入了角色。
我和江雪都有些机械地,从各自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屏保换成合照。”
温瑶站在我们中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合照?我手机里哪有和江雪单独的合照?我们五个人的大合照倒是有不少,但单独的……我飞快地在脑子里搜索着记忆,一片空白。
江雪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哟,这就难住了?”
一个凉凉的声音从沙的角落里传来。
是林初夏。她抱着抱枕,侧躺在沙上,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明显的、酸溜溜的味道。
“平时不是走得挺近的吗?连张单独的照片都没有拍过?看来关系也不怎么样嘛。”
江雪的脸色白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脸颊也有些烫。
温瑶没有理会林初夏的挑衅,她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分别给了我和江雪。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我们大学时常去的一家旧书店。
照片上,江雪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正站在一排高大的书架前,侧着头,认真地看着一本摊开在手里的书。
午后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里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温暖的金边。
而我,就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我的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但我根本没在看书,我的目光,完完全全地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那张照片里,我眼里的温柔和专注,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过的。
我甚至不记得,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大二那年,你们俩都忘了交读书报告,一起去补作业的时候,我拍的。”
温瑶平静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
“换上。”
我沉默着,把那张照片,设置成了我的手机屏保。
当我按亮屏幕,看到那张定格了过去的、温暖的画面时,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又酸又麻。
我看到,江雪也默默地换上了那张照片。
“接下来,戒指。”
温瑶说。
江雪站起身,一言不地走上了二楼。很快,她就拿着一个小小的、丝绒的盒子下来了。盒子是深蓝色的,看起来很高级。
她走到我面前,打开了盒子。
她笑了笑“这是苏文浩给我的,遗忘在角落了,幸好没丢。”
里面静静地躺着两枚款式简单但设计感十足的铂金戒指,没有钻石,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两个素圈。
她从里面拿出那枚尺寸稍大的男戒,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手。”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命令,又像是在请求。
我有些僵硬地伸出了我的左手。
她拿起我的手,她的指尖很凉,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感觉我们两个人,都同时颤抖了一下。
她低着头,很专注地,想把那枚戒指,套进我的无名指里。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试了好几次,那枚冰凉的戒指,都卡在了我的指关节上,怎么也推不进去。
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心里,也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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