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戈壁滩的寒风被一层无形的能量护罩隔绝在外。地下基地e区的生态园内,却温暖如春,一片盛大的庆功晚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里,是整个地下基地最不像“基地”的地方。
穹顶之上,是全息技术模拟出的、缀满了璀璨星辰的梦幻夜空,甚至还有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四周,是从全球各地移植而来的珍奇植物,高大的桫椤树舒展着蕨类植物特有的优美叶片,散着远古的气息;不知名的热带花卉在精心调控的温湿度下,肆意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与馥郁的花香。一条人工溪流潺潺流过,水声叮咚,与人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欢快而祥和的乐章。
经历了之前那场几乎让心脏停止跳动的“太空之旅”后,所有人都需要这样一个地方,来彻底释放那积压到了极致的紧张、兴奋与狂喜。
自助餐式的长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食,从鲜嫩的烤全羊到精致的分子料理,应有尽有。科学家、工程师、管理者、甚至是一线的技术工人们,此刻都放下了身份的隔阂,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端着酒杯,大声地笑着、聊着,分享着属于胜利者的荣耀。
“你是没看到李总师当时那个表情!我敢打赌,他要是心脏再不好一点,高教授喊出‘天穹一号’的时候,他就得直接进医务室!”一名年轻的工程师绘声绘色地模仿着,引来周围一阵哄堂大笑。
“我当时就在主控台旁边,我腿都软了!真的,不是开玩笑!一百公里卡门线啊!我的天,那可是太空!我们……我们竟然真的亲手把一架飞机,不,一艘战舰送上去了!”
“敬高教授!敬我们所有人!”
“干杯!”
气氛在酒精和狂喜的催化下,不断攀向高潮。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这史无前例的、足以载入人类史册的巨大成功之中。
高斯宇和李振国、叶晴等人坐在一角,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即便是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叶晴,此刻也难得地没有抱着她的数据终端,而是端着一盘甜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中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就在晚宴的气氛达到最热烈的顶点时,一道靓丽的身影,端着一杯澄清的果汁,缓步走上了场地中央那个为了晚宴而临时搭建的小小讲台。
是苏沐晴。
她今天穿着一身简约而不失优雅的白色长裙,乌黑的长被一根丝带束在脑后,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在生态园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整个人显得知性、干练,又带着一丝令人惊艳的清丽。
作为未来大学事实上的席运营官(o),也是大家心目中仅次于高斯宇的二号人物,她的登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喧闹的现场,迅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带微笑,举起了酒杯,准备聆听这位美丽“大管家”的祝酒词。在他们想来,接下来的,无非是感谢大家的辛勤付出,表扬一下团队的丰功伟绩,然后带领大家一起喊几句口号,将这庆功的氛围,推向新的高潮。
李振国总设计师更是满脸欣慰地看着苏沐晴,在他眼中,这个年轻人不仅是高斯宇的得力臂助,更是整个团队最可靠的后盾。
然而,苏沐晴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她对着台下众人,露出了一个从容而自信的微笑,却没有说任何客套话。她只是轻轻按动手中的一个遥控器。
她身后那块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瞬间亮起。
上面显示的,不是“热烈庆祝‘玄鸟’飞圆满成功”之类的红色标语,也不是团队成员的照片集锦。
而是一张张线条分明、数据详实的……冰冷的、纯粹的、充满了理性与逻辑气息的图表。
整个生态园,仿佛瞬间从一个热烈的派对现场,变成了一间严肃的战略报告厅。刚刚还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和狂热,似乎都被这冰冷的蓝色数据光芒,冲淡了几分。
苏沐晴清了清嗓子,她清脆悦耳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各位同事,各位战友,晚上好。”
“我知道,在这样一个值得狂欢的时刻,拿出这些枯燥的东西,或许有些不合时宜。”她先是自嘲地笑了笑,缓解了一下气氛,“但在我们尽情庆祝这场伟大胜利的时候,我想,作为这个大家庭的‘大管家’,我有义务,也有责任,向在座的每一位家人,清晰地汇报一下——我们为了赢得这次胜利,究竟付出了多少‘柴米油盐’。”
“柴米油盐”这个词,用得极其巧妙,瞬间拉近了她与台下那些埋头于技术的天才们之间的距离。
众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渐渐转为了好奇与专注。
苏沐晴没有再做铺垫,她侧过身,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第一张图表。
“‘玄鸟-o’原型验证机项目,自高校长画下第一张草图,正式立项开始,到今天,它完成史诗般的飞,平安归来,总计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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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一个鲜红的数字,在图表中央被放大。
“【天】。”
“嘶——”台下响起了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虽然每个人都身处其中,但当这个凝聚了所有人日日夜夜心血的时间,被如此直观地展示出来时,依旧带来了巨大的心灵冲击。半年,仅仅半年多一点的时间,他们完成了一件足以让世界为之颠覆的壮举!
苏沐晴的声音,流畅而自信,充满了对所有数据了然于胸的掌控力。
“在这天里,我们的‘nex-ps’(神经元项目管理系统),总计协调、调动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家顶级材料与设备供应商。完成了【】次独立的物料申请与审批流程。确保了过【万吨】的各类战略物资,以零差错、零延误的记录,精准送达基地。”
她切换到下一张图表,那是一张极其复杂的能源消耗曲线图。
“在此期间,基地的峰值能源消耗,达到了【oo兆瓦】,相当于一座百万人口中型城市的日均总耗电量。而项目的总资金支出,刨除各项隐性成本,仅计算直接投入,为【亿】人民币。”
冰冷的数字,一个个从苏沐晴的口中报出,却像一把把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原来,奇迹的背后,是如此庞大而精密的支撑。他们这些专注于某个技术节点的天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整个项目的全貌,看到了那些他们从未关心过,却又与他们息息相关的“柴米油油盐”。
如果说,之前的汇报,只是让大家感到震撼。那么,苏沐晴接下来的话,则真正开始展现她作为“大管家”无可替代的、恐怖的价值。
“或许,大家对这些数字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那么,我们来看一组对比数据。”
屏幕一分为二。左边,是“玄鸟”的项目数据。而右边,则出现了另一款国人耳熟能详的、引以为傲的战机——龙国上一代的王牌,“歼-o”隐身战斗机。
“作为对比,我们的‘威龙’歼-o,从正式立项到o年飞,其核心研周期,接近【o年】。”
“而‘玄鸟’,在技术跨度呈几何级数增长的前提下,时间缩短了【o】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