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也被压入金陵城问罪。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同沈关越商量的苦肉计。
圣上对亲政之事咄咄逼人,首先拿长平侯府开刀。
沈关越便将计就计,将‘全军覆没’的三万长平军金蝉脱壳留在雁北,暂时消除了长平侯府的威胁。
看似长平关失守,长平侯理当处死。但由于军需未到位,这件事最後只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长平侯府也因此得以暂避帝後相争的锋芒,退居二线。
“如你所料,那小野狗心都黑透了……呸呸呸,一激动忘了,不在你面前喊他小野狗。”
沈关越一提到当今圣上就忍不住,但每一次江怀砚都不许他如此称呼。
江家世代忠烈,即使如今在位的帝王再如何行事不堪,也绝不会出言不逊。
“无妨。”江怀砚心中想着别的事,随口接了一句。
听到这句,沈关越忽然凑了过来。“嗯?”
“阿砚,你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竟然容许他喊小野狗。
江怀砚骤然与眼前人面对面。
他们二人距离很近。
近到他能清楚看见沈关越眼底因为熬夜微微一片淤青,还有身上些许的血腥气,只是被酒香掩盖住不是很浓烈。
沈关越知道他不爱闻血腥气,见他的时候也从来不带那只爱咬喉咙的黄喉貂。
还有,定澜江的事情。
定澜江沉船这件事,每一桩每一件若是被人知晓,都是诛九族的大事。
沈关越毫不忌讳。
从一开始便让他参与计划,坦坦荡荡,任何事情都不曾瞒他。
这些被掩埋在时光里的细枝末节,在重生之後骤然扑面而来,将他团团围绕住,每一桩每一件,都好像在同他诉说。
沈关越曾待他有多好。
江怀砚往後一缩,目光避开。
竟再也不敢与沈关越对视。
沈关越未曾隐瞒过他。
如今他却要欺骗沈关越。
江怀砚声音有些暗哑:“只是药太苦了。”
“蜜饯呢?”
“太腻。”
“想吃什麽?”少年将军手下不停,细细整理好他腿上的纱布。
江怀砚沉默一瞬,说谎道,“城外那片桑葚应该熟了。”
去年他们绕城骑马,在林下把酒话桑麻,好不惬意。
只是去那片桑林要绕道护城河,加上沈关越明面上出城的话,是需要请旨有人随从的,这些手续耽误下来,至少需要半天时间。
“馋了?”沈关越笑地宠溺。
“太麻烦,算了,你一夜未睡,还是先去休息。”江怀砚以退为进。
“你在这等我,日落之前肯定让你吃上。”沈关越安置好他的伤腿,意气风发站起来,狡黠一笑。
“我的体力,阿砚你以後自会了解。”
江怀砚怔在那,白皙的耳根瞬间通红。
他没忘。
前世几乎每一回,都教他声嘶力竭,如涸泽之鱼,除了张开嘴喘。息之外,只能无力看着自己被一层层海浪淹没。
浮沉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