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支出显然是不在向上报销范围内的,所以教练这几天的训练都有点失魂落魄,仿佛失去了颜色。
滑远了之後,三原再次小声重复这几天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嘀咕:“到底为什麽要在这几天修俱乐部啊?”
搞得他这几天为了体谅教练的心情,都只好努力让自己听话很多了!
路过的米沢看起来很无奈。
他摇摇头,打算继续往前滑去,却听到三原忽然又“啊”了一声,“等等,这麽说的话,我们下周就要比赛了吧?比赛怎麽办啊?”
安藤默默道:“听说是会在到时候去借用一个冰场。”
三原:“……”
米沢:“……”
三原:“……所以到底为什麽要在这时候突然修俱乐部啊!实在不行比赛改时间不就好了吗?说到底那种东西迟一点也不重要吧!”
没等另外两人发表什麽感想,远远的就传来了教练的怒吼:“认真训练啊你们这三个家夥!不要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三人立刻噤声,很默契地快速散开了。
因为教练负担不起包场的价格,他们也没必要完全包场,所以冰场里并非只有他们三个人,还有被控制了数量放进来的游客。
他们混进人群之後,教练专注于看他们每个人的动作,也没再为刚才的走神说什麽了。
哪怕分开了,安藤心里其实也还在嘀咕,直到他被转移了注意力——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中,他眼睛一亮:“望月前辈!!”
听到呼唤看过去,远远的就看到冰场里有一只金毛朝他欢快挥手,望月空铃弯起眼,回了个温和的笑意。
谁料,就这个普普通通的表情,却让安藤看见之後当场悚然一惊。他露出一种类似于见了鬼的表情,连几乎已经成为本能的蹬冰都忘了,差点在冰面上来个平地摔。
望月空铃:“……”
他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自己平时对安藤到底是什麽态度——不是,有这麽不可置信吗??
再怎麽说这种表情也太夸张了吧!
心里无言,那抹笑意也从望月空铃脸上消失不见。雪发少年冷漠地盯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安藤,眼里透露出一种明晃晃的情绪。
安藤:……那是威胁吧?是威胁吧!?
虽然平时望月前辈对他们的态度是挺不客气的,但也没有像这样威胁过丶啊说起来就平时的交流的话也没什麽要威胁他们的地方都是训练完就走人来着,但是——
安藤缓慢地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那边远远走过来的望月前辈已经收回了视线。侧过头和身边那个黑头发的家夥说话的时候,那种冷冽的情绪眨眼消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才令安藤下意识失态的温柔和蔼(?)。
毫无疑问,问题出在那个不认识的人身上——他是眼花了吗?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居然能让望月前辈用出这种态度对待???
安藤走着神,第二次出现失误丶差点撞到护板墙上的时候,终于察觉到了教练的死亡视线。
他当场汗流浃背,不敢回头,自顾自地尬笑两声,特别专注地重新投入训练了。
另一边,望月空铃假装无事发生地问道:“要上冰试试吗?我可以带你,保证不会让你摔跤。”
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答非所问:“刚才那个,是你的队友吗?”
“嗯?啊丶对,”望月空铃下意识问,“你对他感兴趣?”
“……”孤爪研磨慢吞吞道,“只是问问。”
“这样啊……”
望月空铃说着说着声音渐低。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别扭,像是……气氛有些奇怪?
是因为刚才他问的那句话?嗯……是不该那样问吗?但是这种语境下除了这句话还应该说什麽呢……
而且总觉得这情况应该不是他的问题。
雪发少年不自觉皱了皱眉,想说点什麽转移自己莫名跑偏的思绪,但孤爪研磨没有继续问安藤的事,他便也不好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于是沉默了半晌,他终于想起自己最开始的问题:“那丶咳嗯——”
像是开口发声位置没对,发出的声音有点奇怪,望月空铃又悄悄皱起眉,清了清嗓。
“那,研磨想要上冰试试吗?”他欲盖弥彰地又重复了一遍,说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说过了,声音渐弱,但最後还是坚强地说完了,“不会让你摔跤的……我保证。”
孤爪研磨还是没看他,声音有点发闷,“你的脚还没好吧?”
好了的话,今天应该已经在训练了才对。
“其实已经没问题了!”望月空铃见有戏,立刻积极了几分,“只不过队医说让我再多修养一天,所以才没训练。但不做动作只滑冰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话音落下,望月空铃看见身旁的少年总算难得地望了过来。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之後掀开,他侧过头,线条优越的脸部轮廓展现在了望月空铃面前。
“好吧。”黑发少年这麽说道。
望月空铃却愣了一下。
到了现在,他才後知後觉地发现,尽管话音迟疑,对方脸上却看不出语气里的半分犹豫和勉强。
——眼里甚至还含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