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当他擡起头,双手抱臂的男人已经不知道站在他身前欣赏了多久。
他强作镇定,安慰自己这个男人绝不可能识破他的僞装,现在只是在玩心理战术,只要他不露出破绽就绝对不会被发现。
金红的火焰却在这个瞬间将他包围,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他灵魂烧成灰的疼痛逼迫着他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他自阴影中跌出。
再後来,面带微笑的男人用着无比暴戾的方式将他制服,他一路倒飞,直至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上的疼痛其实算不得什麽。
甚至这种疼痛反而激怒了他,让他刻薄地说出锥心的话语。
尽管疼痛让他在某些时刻失去了意识,又在下个瞬间恢复,但他依旧能够注意到一个细节。
男人手中那金红色的火焰是杀招。
但这是一个限制很大的杀招,在极短暂的近距离接触中,他都能注意到在那连续三次使用火焰後,男人明显失去血色的嘴唇和加重的呼吸声。
所以他在赌,要麽男人不顾及自身,再次使用火焰直到双双失去气力;要麽男人继续使用暴力逼问他。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男人的同伴都不可能回来了,男人只要在他身上浪费的时间越多,那个青年大概死的会越惨。
蜚一想到自己死还能找到一个明显备受宠爱的人做垫背,就兴奋地直颤抖。
男人大概是有了一些误会。
以为他的发抖是因为害怕这个火焰。
笑话,他确实很畏惧那种从直击灵魂深处的痛苦,但他更想看到别人的不幸。
他擡起头,再次露出嘲弄挑衅的笑。
“无论我再说多少次,你的同伴都回不来了。谁让你没有看牢他,害得他被流沙吸走的可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火焰轻飘飘的,在吹过树林的微风中起舞,又乘着风落到了他的手上。
刹那间,蜚仿佛听见了过往每一个沾染上毒液的人的惨叫,无论他们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在接触到毒液的那一瞬间,凄厉似恶鬼的叫声都会在沙漠里回荡,他总是在这个时候开心起来。
但这一次的叫声,他好像没有那麽开心?
好一会,他终于意识到这声音出自他的喉咙。
他惊恐地望向了那只被火焰包裹的手,那只拥有漆黑如墨的手骨,却没有血肉的手。
蜚感觉自己动不了了,头丶脖子丶眼睛,都被固定住,他只能看着自己的手骨被火烧得掉渣。漆黑的碎屑扑簌簌落下——
在他愈发高亢的惨叫声中,一节节瓷白的骨头自灰烬中出现。
那个衣衫不整却依旧优雅的男人在火光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
“蜚先生,欢迎您体验净化服务。”
蜚瞪大的眼睛几乎要将眼角撕裂,可他却已经无心顾及这点疼痛,他分不清自己是在为对方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还是在为手上诡异的火焰而震惊。
“很抱歉刚才有些失仪。”男人轻拍手臂上的灰尘,连带着龙鳞上还在做最後挣扎的那一点液体一同拍去,“毕竟我太久没有为别人提供这项服务了,难免有些手生,让你看到狼狈的样子真是糟糕。”
蜚手上的火焰一直烧到连手腕处的骨头都变白後才渐渐熄灭。
等到这一小片地方失去最後一点火光,蜚才敢低头去看自己的手。
“!”
蜚难以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那只被烧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此刻是完好无损的,还在他的注视下因为仍未消散的痛感而不断痉挛抽搐着。
“啊,”男人带笑的声音如同地狱回响,“看来效果还算不错,您觉得呢?”
他在蜚的面前缓缓半蹲下来,指尖跳跃的金红色花朵将那张俊美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对了,忘了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工具,它可以净化妖的恶念,越是深重的恶,骨头越黑,它也越喜欢。您可以试试继续撒谎拖延,挑战它能够净化的程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