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留在北区基地的最初几天,你将自己封闭在季凌清为你准备的房间里。
这间房间宽敞得近乎奢侈,巨大的落地窗似乎将房间与外界的残破割裂,徒留从裂痕缝隙里渗入的柔和光线。
室内陈设精致,柔软的床铺,衣帽间内满满当当款式亮眼且轻薄舒适的丝织衣物,干净整洁到映不出丝毫灰尘的地板和墙面,和随时能涌出清澈水流的水龙头——这一切,都曾是你在植物馆时最深刻的渴望。
如今它们触手可及,但你的心情却称得上痛苦。
应有尽有的房间,每处细节都堪称完美,就算是末世前比现在挑剔很多的你,也挑不出任何错处。
然而,拥有这些并未给你带来任何慰藉,反而像是阴雨天从骨头缝里渗出的潮湿,带来一种沉闷而持久的痛苦。
这感觉让你想起末世前,想起无数个被兼职和毕业论文压得喘不过气、直掉头发的夜晚,你也曾幻想过天降横财,让自己能立刻丢掉所有挣扎,彻底躺平,享受毫无后顾之忧的安逸。
可现在,这份幻想以最扭曲的方式成真了。
它无需你工作,甚至无需你付出任何努力——只要你对着异能者敞开怀抱,接受这份来自季凌清的“馈赠”,包括他所划定的一切界限。
然而,你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意识到,这并非恩赐,而是标好价码的囚笼。
你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打开这个、用自由和尊严换来的魔盒。
每一次水流声,每一次陷入柔软床铺的瞬间,都像是在无声地提醒你,你如今所享受的每一分安逸,都会在日后为你带来难以想象的后果。
于是,舒适就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折磨,让你在身体的短暂安宁与内心的剧烈撕扯中冲撞着、分外痛苦地清醒着。
季凌清的“北区基地”确实如他所说,设施相对完善,甚至有简单的电力供应和净化水系统。
高墙、哨塔、巡逻的队伍——末世中难得的秩序,与外界怪物横行的截然不同,也彰显着季凌清的绝对实力。
你被安排住进了那栋豪华别墅三楼的一个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被精心打理过、却依旧透着末世荒芜感的前庭,以及更远处冷冰冰的铁丝网和巡逻的人影。
窗户被封上了防盗网,生怕你从窗户翻出去逃跑一样。
你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凉的铁杆,视线穿过其中空隙,落在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处。
末世开始后的天空似乎一直维持着如此灰暗的状态,沉甸甸地压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也压在每个苟延残喘的幸存者的心头。
你的目光微动,移动到楼下前庭,正好对上下方季凌清的视线。
身形高挑的青年单手插在裤子口袋,抬头仰望着你,笑了笑,修长的双指从头顶一划:“嗨。”
?
你默了默,转身,拉上窗帘。
如果季凌清是害怕你会跳窗的话,那他真是多虑了。
过了那段被激怒的时间,你还是很惜命的,根本不敢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逃跑的可能,从三楼的高度跳下去。
几乎是在你转身的瞬间,身后的窗户就传来了被轻轻敲击的声响
你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偏头凝神听了几秒。清脆,规律,甚至带着某种长长短短的、刻意为之的节奏。
确定了。
能来敲你窗户的,除了季凌清这个毫无边界感的家伙,不会有第二个人。
为什么还会有人被无视后、还能这么锲而不舍地骚扰啊?
你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决定不予理会,结果刚迈出一步
“叩、叩叩——”
那声音再次响起,比先前更急促,也更清晰,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穿透玻璃,清晰落在你的耳中。
你顿住
啊,好烦。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你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几步走到窗前,“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
窗户外没人,你愤怒的视线在与你高度齐平的窗户外扫视,没发现人后,瞬间下移到前庭
果然,季凌清就站在楼下,仰着头。
刚刚的动静是他用异能搞出来的。
异能异能,该死的异能——不仅用来威胁你,还能骚扰你,让你没有一刻安宁
为什么这种坏东西会有异能?
见你终于出现,季凌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丝毫不在乎你脸上不耐烦的神情。
他抬起手,这次不是敲击,而是朝你勾了勾手指,动作轻快又带着他特有的、令人火大的笃定。
你皱起眉:“干什么?”
他显然看懂了,却故意曲解你的意思,他笑着摊了摊手,很是欠揍地拖长音调:“听——不——见——哦——”
“?”,你捏紧拳头,翻了个白眼,又指了指被封死的窗户,“你进不来的。”
季凌清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