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都与孩子无关。
至于楚知默要讲的故事,还未开口,她反倒是先冷笑了声,
原因无他,因为这个故事,比裴寂也讲的还要老套。
楚知默掀起眼皮,目光不紧不慢地落在裴寂也的身上,“摄政王猜猜,是谁先进了这扇门?”
是谁?
裴寂也微微皱眉,
外面的吵闹声不难猜,不外乎是丞相本着出掉他的念头率领左右卫,一路杀了进来,
随便扣个谋反的帽子堵住悠悠衆口,这不是什麽难事。
那为什麽会问是谁?
除了丞相还会有谁?
突然,裴寂也的脑中灵光一现,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细节全都串了起来,
从楚知默在摄政王府露出尾巴开始,
他当时还疑惑过,明明一直都藏得好好的小皇帝,怎麽就在他的面前露了把柄,
哪怕之前他几次三番的试探,小皇帝都好好地披着虎皮,可就在那日,在乐水的试探下,露出了獠牙。
薛昭仪与腹中孩子被除,愉妃倒台,
然後就突然流传出来皇帝病重的消息,
若楚知默死了,那麽能坐上皇位的,就只剩···
左右卫一路势不可挡,直奔紫宸殿而去,左高卓沉这脸往前走,手中攥着的兵符并没有因为他灼热的手心而变得烫人,就是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
丝丝缕缕的凉意钻进了他的心里,在他的心底掀起了一圈涟漪。
他侧眸扫过地上的尸体,眉心微蹙,
禁军何事如此无用?
这就是裴寂也手底下全部的兵力吗?
怎麽会如此不堪一击?
不对劲,
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其中原委,一道冷光从天而降,擦着他的脸颊而过,耳中瞬间没了兵戎相见的铮鸣声,只剩下被那道寒光撕裂的风声,
脸颊上火热的痛感和液体流淌下来的粘稠感将他的思绪全部打乱,迫使他停住了脚步,
不止是谁叫了一声,“啊!是暗器!”
血腥迷了眼睛左右卫被尖叫声唤回过神,这才发现始终被他们护在身後的丞相,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点疼痛对于左高卓来说不算什麽,他冷冷擡眼,在目光触及到宫墙上竖立的黑衣刺客时,眼中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寒光,
大兴善寺的武僧,他们怎麽会在这儿?
为首的人并不是个光头,草草用了块黑布蒙了脸,
只见他轻轻一挥手,身後的武僧皆拔出寒刀,将刀尖齐齐对准了左右卫,
如鬼魅般的武僧各个杀人不留情,平日被京都的骄奢淫逸养废了的左右卫和禁军,根本不是其对手,
再加上他们的数量不在少数,如寒冬压境,寸草不生。
原本势如破竹直逼紫宸殿的丞相愣是被逼退的脚步,在士兵的掩护下不断後退,
而另一边伤痕累累所剩无几的禁军,发现对方的目标是丞相後,便不再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这场争斗,
左右卫与禁军交战了这麽长时间,折兵损将得厉害,在各个方面都变得拖累後,很快就被围堵到了绝境,
形势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翻转,被一个将军护在後面的丞相此刻额头上也不知什麽时候留下了汗,
大兴善寺为什麽会在这时候横插一脚?
他们疯了吗?
双方久久僵持不下,眼见情势不对,丞相不得不下令左右卫往後退,不与对方正面交锋。
但很显然对方不是这麽想的,左右卫退多少,武僧就进多少,一点点压缩他们的活动范围,向後围剿,
眼看着身边的士兵数量呈大幅度减退,丞相的脸难看到了极点,他的目光飞速扫过一个个光头,最後落在蒙着面的那人,敞开嗓子,沉声询问道,“阁下是何人,为何与老夫过不去?”
蒙面人嚣张至极,竟然就这麽大喇喇地笑了出来,“丞相说笑了,我怎麽会与您过不去呢?您可是我大梁不可多得的国之栋梁,小爷我钦佩都来不及,怎麽会想着和你作对。只是有人买了你的命,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要钱的道理?还望您多多见谅。”
这十足的嘲讽语气和极其嚣张的眉眼,哪怕是蒙着面,左高卓就认得不能再清了,顿时,心里怒火中烧,一股毁天灭地的愤怒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咬紧被气得发颤的牙根,嘴里恶狠狠地蹦出了三个字,
“谢既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