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夜不知道自己心血来潮喊的一句话,和恰好到来的一场雨,竟然让容识转了性子。
但这重点还是有点偏差。
他捧着容识的手,“重要的不是我,是你,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不想我担心,才觉得不对。你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我想你多在意自己一些,不要这样自苦。”
容识喉咙干涩,“我……明白了。”
灼夜不觉得容识一下子就能明白这些,但他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他问:“那……你还想说祁叔的事么?”
容识默默点了点头,他的话,难得有人想听。
“那时,仙盟有几次夜间攻城,动静很大,祁叔就问我害不害怕,我说不怕,他却不相信,跟我说,用不着害怕,城破了有他顶着。
他于我而言,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容识笑了笑,“他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仙盟覆灭,还好……我们做到了。”
灼夜道:“他在天上……一定看到了的。”
大雨一夜方歇,第二日出发时刻,晴空一碧如洗。
容识和灼夜并肩走下台阶,却见院门口走来一个人。
灼夜看到来人的一剎那,后背阵阵发凉。
那就是当年要抓他的人……是师赢!
他握紧了拳,忍住了杀人的冲动,侧头去看容识。
容识面无表情,似乎眼前是个素不相识的人,径直往前走,两人越过了门口的师赢,无视了他。
师赢感觉到容识身上苦涩的药味,隐山总是病痛不断,叫人忧心。
他蓦然转身,没有计较容识的无礼和漠视,“隐山,要走了,也不同我说一声?”
容识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你手眼通天,便是不说,你也会早早知道的。”
师赢似乎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还是你了解我。”
灼夜忍不住皱眉,这些疯子为什么都这么厚脸皮,一个个都想要展示以前自己和容识的关系有多么好?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根本不用刻意去说。
好想现在就杀了这个讨厌的人。
也许对师赢来说,一整座山的动物,杀就杀了,和他杀一城之人没有任何区别,动物和人在他眼里都是棋子,需要舍弃时就可以舍弃。
也有人会认为,人比动物更重要,可在灼夜眼中,他的动物朋友们,和身边的人类朋友一样重要。
容识牵着灼夜的手,身后师赢压低了声音问:“隐山,你心口为救我落下的旧伤,还会痛么?我掌心的伤,在阴雨天偶尔还能感受到,那股剑气。”
灼夜闻言一愣,那不是太宁仙尊伤的么,和师赢有什么关系?
师赢掌心的伤也是被太宁仙尊弄出来的?
容识冷笑一声,抬头感受温暖到有些灼热的日光,“我当初救你,是因为你死了,整座城的人都会死。一城之人的性命,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你没有想到这一点,也很正常。”
玉池
容识靠在灼夜身上,眯着眼望着周遭快速后退的景色,沅州城在身后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点,逐渐被遮挡在山水后,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