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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第2页）

自那晚小径谈心後，孙一栩和陈狸的相处模式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孙一栩依旧细心照料，却绝口不提喜欢；陈狸安然享受，却也端着几分猫科动物天生的傲娇。

成乐和萧默送来一张双人电影票，陈狸正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瞥了一眼票，兴趣缺缺的样子。

“电影院？人类聚集的地方，吵。”他嘴上这麽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票面那个炫酷的科幻海报上瞟。

孙一栩将他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平静：“不想去就算了。”

“去吧。”陈狸立刻接话，随即又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轻咳一声，别开脸，“……反正待着也是无聊。”

影院里灯光暗下，巨大的声效环绕。陈狸起初还正襟危坐，努力维持着“不过如此”的淡定。但当主角的飞船猛地冲破星云时，震撼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颤。

孙一栩察觉到，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将爆米花桶递过去：“尝尝？”

陈狸矜持地看了看，才慢条斯理地伸手去拿。“还行吧，”他嚼了一颗，评价道，“就是太甜了。”话是这麽说，手却没停，不一会儿又摸了好几颗。

影片进入高潮，战斗场面激烈。在一次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音效中，陈狸似乎被惊到，手一抖，刚拿起的爆米花掉回了桶里。

孙一栩的目光依旧落在银幕上，手却非常自然地伸了过去，指尖不经意地覆上了陈狸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陈狸像被电到一样，迅速抽回手，耳根在黑暗中“唰”地红了。

“你……你拿你的，碰我手干嘛？”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和显而易见的慌乱。

孙一栩心里好笑，面上却无辜：“黑，看不清。”他慢悠悠地抓了几颗爆米花，放进自己嘴里，又补充一句，“而且，是你先把手放在那里的。”

陈狸被噎了一下，小声嘟囔：“强词夺理。”却没再反驳，只是把注意力放回银幕，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廓暴露了他并未平静的心绪。

过了一会儿，在又一个相对安静的文戏段落，孙一栩感觉到肩膀一沉。

他微微偏头，用馀光看到陈狸不知何时闭上了眼，脑袋歪向了他这边，呼吸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那总是带着几分倔强和傲气的眉眼此刻完全放松下来，显得格外乖巧。

孙一栩失笑，心里软成一片。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陈狸靠得更舒服些，任由电影的声光环绕，将自己这一隅变成了一个安静温暖的港湾。

直到片尾字幕升起，灯光大亮，陈狸才猛地惊醒。他发现自己竟靠在孙一栩肩上睡了大半场，立刻弹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

“这电影……太无聊了。”他强作镇定地整理并不存在的衣领皱褶，试图挽回面子，“看得人直想睡觉。”

孙一栩从善如流地点头，眼含笑意：“是挺无聊的。”他站起身，没有戳穿，“走吧，回家。”

陈狸“嗯”了一声，快步走在前面，只是那微红的耳尖和略显匆忙的脚步，彻底出卖了他试图维护的丶那点傲娇的尊严。而跟在他身後的孙一栩，脸上的笑容温柔而纵容，仿佛守护着一个甜蜜的秘密。

从电影院出来，商场角落那排闪着炫光的娃娃机格外引人注目。孙一栩脚步一顿，目光在那只憨态可掬的狸花猫玩偶上停留片刻，鬼使神差地提议：“去试试那个？”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就在刚才看电影时，他还觉得两个大男人一起看科幻片有点过于亲密，没想到现在自己竟主动提议去做更“幼稚”的事。命运真是奇妙，在不久的将来，他会如此自然地喜欢上一个男人。

陈狸的眼睛瞬间亮了，却还故作矜持地瞥了一眼娃娃机：“这种靠运气的小把戏……”

“那算了。”孙一栩作势要走。

“等等。”陈狸拉住他的衣角，轻咳一声，“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试试。”

三十个游戏币换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陈狸在这方面展现出惊人的天赋。他专注地盯着爪鈎，微调角度，在第五次尝试时就成功抓到了第一只娃娃。接下来的二十多个币更是战果辉煌，当他们抱着五只毛绒玩具离开时，旁边一对小情侣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也想要那个小猫……”女生小声说。

男生手忙脚乱地投币，无奈道：“宝宝，我在努力了，真的在努力了。”

陈狸闻言，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星。他抱着战利品凑近孙一栩，嘴角翘起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孙一栩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失笑。自从陈狸坦白身份後，那层高冷的外壳渐渐融化，露出里面柔软的本质。高兴时眼睛会不自觉地眯起，得意时下巴会微微擡起，连走路的姿态都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轻盈优雅——就像此刻，他抱着娃娃的样子，活像一只叼着战利品等待夸奖的大猫。

“厉害。”孙一栩由衷地说，伸手想揉揉他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接过他怀里两只娃娃，“走吧。”

陈狸轻哼一声，抱着剩下的三只娃娃跟上，脚步轻快得像要跳起来。在无人注意的转角，他发梢间似乎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翘了起来，在灯光下微微颤动，像极了猫耳的形状。

孙一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