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放在她的手心里。
“记得你喜欢吃这种糖。”
“蔓越莓糖。”
……
等人走後,许一转身回屋,只是刚走出没几步,就愣在了原地。
手中杯子的馀热已经消失,刚刚出来的时候没发现,直到现在她才看到,外面的窗台上摆着一只雪雕的小猫。
她下意识回头去看,发现在院子里铲雪的那个身影早就已经走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手指不觉攥紧玻璃杯,她一步步走过去,低头看着这只小猫。
这只猫似乎和那天规规矩矩的姿势不一样,江忆安重新给她雕了一只。
眼前这只尾巴高高翘起,双腿向前伸,仰着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在懒懒地和她打招呼。
或许是时间太过仓促,不平整的表面像是炸了毛,只是,非但没有什麽威慑力,反而显得可爱又活泼。
唇间溢出点点笑意,对视了有一会,她用食指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头顶处凉凉的,恰到好处的凹陷,好像曾经有指腹碰过这里。
……
江忆安回去的时候口袋里塑料糖纸的声音咔咔作响,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动作,也同样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走到家门口时,她轻声把大门打开,又无声关上,用手攥住口袋,小心翼翼往自己房间里走。
直到关上房门,她才长舒一口气,将蔓越莓糖摆在床上。
“一颗,两颗,三颗……”她细细数着,好似非常有耐心,不厌其烦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就是觉得这五颗糖比上次许一强硬地塞到她手里的糖看着顺眼。
直到晚上兴奋劲过了之後,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还是撑着精神把曾经藏在衣柜里的那五颗糖拿出来换上新的。
随後,毫不怜惜地将原来那几颗糖扔进了垃圾桶。
之後她简单清理了一下身体,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
半夜,她做了一个梦,或许也不算梦,而是那天她第一次见到许一时的场景。
梦里的一切都很虚幻,却又如此真实。
太阳高照,炎热的温度将路面上的空气扭曲,因为穿着长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拿着书快速往学校的方向跑去,只是不知何时,耳边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她停下脚步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远处一辆面包车上下来几位拉着行李箱的年轻人。
大家的脸上洋溢着疲惫的笑容,三言两语交谈着,他们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青春又靓丽,像刚踏入社会的模样。
最後,她看到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脸上没有什麽表情,连看向周围的景色,眸光都是淡淡的。
那人穿着一身黑,极其低调,但偏偏是一身黑,将她整个人衬得优雅高挑,柔顺如瀑的长发在风里飘扬,与其他人及周围的景色都显得格格不入,全世界只剩下那抹唯一的亮色。
她就这麽混在所有人之间,但是却总能让人一眼看到她。
那天周一,瓦罐小学正在升旗,所有学生都见到了新来的支教老师。
她也看到了。
这边的路有些难走,待其他人散开,已经拉着行李箱走远,还剩那位老师自己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在後面慢慢走着,直到张博瑶跟上来。
风一吹就满是灰尘的土路上,她快速从两人身边跑过,仿佛命运般的逗弄,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忆安,过来。”
……
[我们相见的第一面不是你先看到我,而是我让你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