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下课後,馀跃去了学生会填表,趁着没人注意,他迅速翻看了之前所有的人员的资料,除去男生,女生有四十来位,跟小书有可能有交集的有十三个。
除了关荷婷外,其他的一个也不熟。
他默记下这十三位女生的名字,回到了教室里。
到现在为止,嫌疑最大的还是关荷婷,可他既没有线索,也没有证据,更没有切入的点。
馀跃唉声叹气地趴在桌子上,时间一到,他又背上书包,照惯例,先打工,再去医院。
迷离的灯光下,他站在“魅影”吧台後面,眼神放空地擦洗着一个晶莹的玻璃杯,脸上满是惆怅。
杰米顶着一头扎眼的黄毛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咋了,跃哥?这一晚上都看你要死不活的呢?”
馀跃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昨天缠着你问东问西那个客人怎麽样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都说近墨者黑,这才在这干了多久,他居然开始下意识地认可并融入这种氛围了。
杰米嗤笑一声,随手挑起一个擦好的杯子对着光看了看:“还能咋样啊?哥,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日子了,还没看明白吗?”
他放下杯子,坐在旋转椅上转了一圈:“来这儿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来找点刺激,寻个消遣?露水情缘,各取所需罢了,你还真以为在这种地方能遇到什麽真爱啊?”
杰米一边说着,一边屈起手指敲了敲光洁的台面:“别琢磨那些没用的了,来,给我调杯酒,让我看看你现在手艺练得咋样了。”
馀跃给他倒了杯牛奶:“少喝点吧你。”
杰米仰头灌了一大口牛奶,愤愤开始吐槽:“最烦的就是这种老男人了!”
他重重地把牛奶杯顿在台面上:“话多得要死,从进门能嘚啵到散场,又爱装逼,动不动就显摆自己那点见识,好像全世界就他懂完了。还要摆谱,觉得自己掏了几个钱就是大爷了,对你呼来喝去的。”
杰米越说越气,模仿着那些客人的腔调,捏着嗓子:“‘小杰啊,你知道现在的蔺议员吗?我们以前是同事啊,你知道他现在的老婆吗?是我介绍的。。。。。。”
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谁要听这些破事啊,要不是为了挣钱,我非给他头上来两下。”
馀跃原本被他惟妙惟肖的模仿给逗笑了,随後好像反应过来了什麽事:“蔺议员,哪个蔺议员。”
“你不看新闻啊?”杰米觉得好笑,“蔺建尧议员啊。”
馀跃瞬间想到了蔺元洲,不会这麽巧吧?
小书的状态一如既往,没有苏醒的迹象,护士过来拍了拍守在床前,昏昏欲睡的馀跃,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馀跃揉揉眼睛,担忧地看了眼在病床上的小书,随後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怎麽了,护士姐姐?”他有些焦急,“是不是小书又出现什麽问题了?”
护士摇了摇头:“跟这没关系。”
她隔着门上窗户往里望了一眼:“你弟弟这个样子,光是这样观察是不行的,你要早点找好医生做手术。”
馀跃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可他一没钱,二没门道,根本找不到靠谱的医生。
“下周,美国有一个很出名的脑科医生要来医院交流,你可以考虑考虑这个机会。”护士看出了他的为难,也在犹豫,“虽然价钱贵了点,但是这次的机会很难得。”
馀跃擡头问:“需要多少钱?”
护士比了个手势。
“五万?”馀跃震惊不已。
“这只是问诊费。”护士苦口婆心,“接下来还有手术费,後续的护理费。。。。。。”
“你起码要准备六十万左右。”
六十万。。。。。。
馀跃彻底傻了,到现在为止,光小书的医疗费就花了十几万,他已经身无分文了,去哪能凑这六十万?
护士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这就是个无底洞,你也只是个学生,要不然就选择放弃治疗吧,我想你弟弟不会怪你的。”
“不。”馀跃无比坚定,“我要救他。”
小书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小书死了,那他可真的要一无所有了。
馀跃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去偷苏家夫妇的钱,毕竟除了他们,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有稳定存款的成年人了。
他跑回家,正巧夫妻两个抱着孩子回娘家了,一顿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存折,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万三千多。
气的馀跃直接把存折扔地上了,一万多点存款就敢生孩子,怪不得这麽刻薄小书。
他想的第二个办法就是借,可问了一圈,大家都是劳动人民,满打满算也只能借七八千。
馀跃真的快愁死了,他垂头丧气地问杰米:“你说如果我下海,一周能赚多少钱?”
杰米欣喜若狂:“跃哥,你终于想通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馀跃:“你打算定价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