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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腊月二十一，小城的空气里已经飘着淡淡的年味。随欣推开家门时，一股暖流夹杂着煎鱼的香气扑面而来。客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茶几上摆着几盘刚炸好的年货——麻叶丶油子和带鱼，金灿灿地泛着油光。

"姐！"随乐从书房冲出来，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睡衣外披了件大学校服外套，"你怎麽不让我去接你啊！"

随欣放下行李，笑着接住扑过来的妹妹，"打车多方便。"她揉了揉随乐的头发，发现妹妹又长高了，现在几乎与她平视，"实习怎麽样？"

"别提了，累成狗。"随乐做了个夸张的鬼脸，随即眼睛一亮，"对了，你帮我看看论文呗，後天就要交了。"

书房里，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旁边堆满了参考书和笔记。随欣脱下外套，坐在还带着馀温的椅子上，浏览起随乐的论文。题目是《新媒体时代下的消费者行为分析》，页脚显示已经写了四十八页。

"格式有点问题。"随欣点开样式设置，"一级标题应该用黑体小三，二级标题楷体四号，正文宋体小四。。。"

随乐趴在姐姐肩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在随欣手下变得整齐规范，"姐，你怎麽连这个都记得这麽清楚？"

"职业习惯。"随欣笑了笑。曾经需要处理各种格式的稿件，这些细节早已刻在骨子里。她顺手又调整了几个错位的图表，"内容我看了下，问题不大，看你导师怎麽改吧。"

"爱死你了！"随乐搂住随欣的脖子，"爸说你下午才到，我都没来得及收拾房间。"

随欣瞥了一眼书桌上堆积如山的零食包装和饮料瓶，以及角落里那堆待洗的衣服，"看得出来。"

"哎呀，这不是忙着写论文嘛。"随乐讪笑着开始快速收拾，"妈今晚有应酬，爸也得加班，就咱俩吃饭。"

忙到中午，姐妹俩简单吃了点爸爸准备的炸货和粥。饭後，随欣打开行李箱，从青空珠里取出几件礼物——给妈妈的茶叶，给爸爸的羊绒围巾，还有给随乐的一套限量版彩妆。

"哇！这个色号超难买的！"随乐抱着彩妆盘原地转圈，"姐你太懂我了！"

随欣笑着看妹妹兴奋的样子。这些礼物有些是旅行时买的，有些是特意网购的，都安静地躺在青空珠里等待这一刻。时间静止的好处就是，新鲜出炉的糕点现在还是温热的，娇嫩的鲜花依旧带着晨露。

"下午我们去买年货吧。"随欣提议，"趁超市人还不多。"

"好啊好啊！"随乐立刻响应，"我要买好多零食！"

姐妹俩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对门的孙涵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男孩今年大二，比随乐小一岁，穿着件深蓝色羽绒服，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饱满的额头。看到随欣，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随欣姐姐！"孙涵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你回来啦！"

看到随乐时，他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平常，"随乐你也在啊。"

随乐翻了个白眼。这个孙涵，从小眼睛里就只有她姐姐，每次随欣回家，他都能"恰好"出现在楼道里。从小学到大学，这份执着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小涵，你也放假了啊？"随欣笑着问，顺手整理了下围巾。孙涵是她看着长大的邻家弟弟，记忆中还是那个跟在她身後要糖吃的小豆丁，现在却已经是个肩宽腿长的小夥子了。

孙涵点点头，耳尖微微发红，"上周就回来了。欣姐姐，你们这是去干嘛呢？"

"买年货。"随乐抢先回答，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别跟着我们"的暗示。

可惜孙涵完全接收不到，或者说选择忽略，"哦，我也要去！我跟你们一起吧，可以帮忙提东西。"他看向随欣，眼神像极了等待投喂的小狗。

随欣点点头，"好啊，人多热闹。"她完全没注意到随乐在背後做的掐死自己的动作。

三人一行走向小区外的超市，孙涵亦步亦趋地跟在随欣身边，殷勤地询问她这一年去了哪些地方，工作忙不忙。随乐被晾在一旁，气得直咬吸管——刚才出门前随欣给她买了奶茶，现在却成了唯一的慰藉。

超市里张灯结彩，循环播放着喜庆的新年歌曲。货架上堆满了各种新年礼盒，从坚果炒货到酒水饮料，应有尽有。购物车很快就被塞得半满——随欣挑了些干果和糖果，随乐则往车里扔薯片丶巧克力和各种膨化食品。

"姐，买这个！"随乐举起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第二盒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