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峦袖中,有皇宫密信。
他顿了顿,索性靠在门边,垂眸看向田弄溪,用眼神询问。
“我丶我要和你商讨一件事。”田弄溪斜眼看着林峦,装腔作势道。
奈何她只做过社会牛马,没当过街头恶霸,腔调只拿捏了半分。
林峦不动声色收回衣袖,眯着眼扫过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戚衡安,道:“看上去二位有话要说,不急的事先放一放吧。”
说罢,他也不等二人说话,擡脚迈过门槛。
看着林峦离开的背影,田弄溪讪讪回头,盼望着戚衡安能从蛛丝马迹中放弃心中的想法。
“二娘妹妹。”戚衡安眼含热泪,语气异常坚定。
他少年老成,唯有在面前的人身边才会露出一丝稚气。
这番压不住的稚气让他开口:“你知道我为什麽现在回来吗?”
不等面前的人反应,他便跟倒豆子般吐露心声,“母亲病重,祖父忧心忡忡,在两年前强行将母亲和我带回家,我不怪祖父,我理解他。”戚衡安目光真切,“我怕你怪我,怪我母亲。”
田弄溪犹豫半晌,想起绣着“平安”的香囊,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怪你。
只是……
戚衡安一时冲动,压不住声音,惊起树上鸟雀,“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田弄溪看着面前人亮晶晶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秒就被盖上红盖头送入洞房。
直到戚衡安的眼神逐渐黯淡,她才整理好思绪,思忖着开口。
“我之前喜欢你,以後也可能会喜欢你,但是现在不喜欢你。”
戚衡安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一时恍惚不已,用手撑住墙才勉强点了点头。
“是我回来得太晚了,直叫你苦等,你不必给我留馀地,本就是我不告而别。”戚衡安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已多了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就当今日之事是个玩笑,可千万不许不认我这个哥哥了。”
田弄溪不解:“我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啊?”
乌云遮住刚还湛蓝的天空,床边也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处阴影。
“二娘,你是心有所属吗?”戚衡安瞥了眼被纸窗挡住的一片衣角,心中的忧伤被担心冲散。
他向前踱了两步,凑到田弄溪耳边後用手掌挡住口型,才小声说:“林公子绝非池中之物,二娘,你若是喜欢他,路会很难走。”
田弄溪谢过他的好意,却还是忍不住说:“我不喜欢他,真的。”
戚衡安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自认为给二八年华羞怯腼腆的女娘留了几分面子。
“……”
田弄溪深吸了口气,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戚衡安牙差点都咬碎。
若不是他笑得十分勉强,今日早已被她搓磨一番了。
田弄溪无奈仰天。
“你为什麽不早回来几天?”
“是我的错,我本想赶回来给你庆生,奈何被俗事纠缠。”戚衡安权当自己误了时间,才会被林峦後来者居上,懊恼不已。
“庆生?”
“二娘的生日不是历年春分吗?”戚衡安诧异,“看样子今年真是忙昏了头,吃长寿面了没?”
……
春分,田弄溪记得那日。
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艳阳天,直到昏昏沉沉的田二娘再也没醒来。
取而代之的,是初来乍到的田弄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