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弄溪手摆得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说不用。
“这有什麽?你婶子家干这个的,前两天县里有个孝顺秀才死了爹,宴席不要钱地摆,这些都是剩下的。”王木匠刚从金家回来就听说了田牛的死讯,百般不情愿地来祭奠。
周围已经有村民朝这边张望了,田弄溪收下肉和包子,对王木匠道谢後央他留在田家吃饭。
这次轮到王木匠摆手,话里话外都是不愿意。
田弄溪不好强求,将他送出门,突然想起来屋里的樟脑丸,又跑回去拿了好几个香囊款的塞给王木匠。
王木匠把香囊放到日头下仔细看,笑,“二娘这手艺真不错。”又说,“别太累着自己了,仔细着身子,看你比上次见还瘦了。”
田弄溪前段时间把自己养胖了点,这两天熬夜忙东忙西,又瘦了点回去,但要是说比之前还瘦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她是真的吃得不少。
送走王木匠,刚进院门,胖大婶捧着一手瓜子凑了上来,问:“怎麽没看见他磕头呢?”
田弄溪敷衍过去,随手拿了盘花生想端进田农乐景温书二人所在的房间,还没踏进去,田农乐一脸怒气的出来了。
看见她,立刻站住,横眉道:“之前那人呢?”
见田弄溪没回,又说:“你要干什麽我并非管不着,只是懒得管。”
“我什麽都不想干。”田弄溪有些烦躁,冷冷扫了一眼田农乐,语气能结出冰。
田农乐还想说些什麽,景温书已经出来了,他只好收了话头送客人离开。
堰朝的习俗是出殡前一夜要去看坟墓,既是体现孝心,又是给亡人开路。
午夜,和田牛沾亲带故的人都换上了素白的孝服,头上裹着孝帕,脚上的鞋子也被粘上了白布条。由举着烛台的田农乐带路,後面跟着两个提着一篮子纸钱的男人,剩馀每人举着一根白蜡烛。
田农乐还请了乐队,站在队伍前面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柳田氏留在田家陪黄氏,田弄溪则是站在队伍末尾,一路扯着田耀祖的衣领跟着前人,走了小半个时辰。
田牛的坟墓选址是他自己定的,没想到儿子和孙子先死,早早葬在了一边。
短短三天,他的墓也被挖好了。
劳动人民的潜力是无限的,田弄溪踩着松软的新土,心想古埃及金字塔也不一定是外星文明做的。
田耀祖伸手去勾白幡,摔进刚挖好的坑里,被站在碑前的人眼疾手快地捞了上来,正在和人攀谈的田农乐皱着眉扇了他一巴掌。
他哭得和死了爹一样。
被吸引了目光的村民不知缘由,看着表情淡淡的田弄溪窃窃私语。
田弄溪眼一闭,硬是挤出了两滴泪,好不容易衆人不再看她时,衣角被人死命往下扯。
睁开半只眼,田耀祖顶着核桃般的眼睛正拉她。
“姐丶姐,走了。”
二人跟上队伍,回到田家时已经累得够呛。
留在家里的亲戚做了大锅饭,衆人都分了一碗,吃得热乎乎的。
明日卯时就要出殡,田弄溪洗漱完,又将就地躺在自制小床上,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路边的野男人不要捡啊田小溪
溪:捡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