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给他回应,更不能拿他的东西了。
田弄溪心里有两个人在打擂台。
一个人说,他喜欢你,为你付出不应该吗?再说了,你赚不到钱就会死,用尽一切手段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个人说,你确定要用他的钱,借他的势,给他希望,然後一走了之吗?
敛眸看桌上烫手的木箱,田弄溪很快收拾好情绪。
“咔嗒”一声,她打开木箱,从中取了一锭黄金出来,掂了掂重量,莞尔一笑,“这麽多就够了,太多了我可还不起。”
闻听峦以为她会欣喜,却始终没在她眸中寻到一丝真切的笑意。
他俊朗的眉毛微微皱起。
田弄溪看在眼里。
聪明如他,冷静如他,露出的短暂的慌乱无措的神情。
“我不想欠你太多。”
她直勾勾看着他,说出迟来的拒绝。
闻听峦哑然失笑,摇头装不懂,轻声说:“你什麽都不欠我。”
他没看她,低着头观察起熟悉的石桌。
田弄溪忽然心软,托着脸看竈房上升起的炊烟。
沉默。
还是沉默。
无边的沉默即将掀过插曲,田弄溪倏尔开口:“我不是她。”
她低着头摆弄手上的黄金,指尖微微颤抖,“我会离开。”
“两年後……一年後……或是几个月後……”
她的语气又低又轻,几不可闻,却砸在闻听峦心中,振聋发聩。
“嗯。”他擡眸轻笑,“我助你离开。”
听到平静的意料之外的回答,田弄溪诧异擡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眼。
闻听峦早有猜测。
早在他刚刚踏进田家时,就派人盘根问底。
或许是田弄溪的演技太过拙劣,又或许她潜意识里压根不在乎隐藏身份这件事,总之,她露出的马脚多如牛毛。
一样的身体,即使有些举动反常也证明不了什麽。
难道会有人想到自己身边普普通通的人在某一刻被偷梁换柱,成了全新的丶另一个世界的人?
田弄溪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懒得假装的。
可刚说完她就後悔了。
她见不到戚衡安,却要和闻听峦朝夕相处。
把这件事当挡箭牌,即使眼前人真的相信,最大的可能性也是拍案而起喊官兵将她拿下。
田弄溪无声期待一声嗤笑,然後她就可以假装自己为了拒绝心意无所不用其极。
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勾了勾嘴角,僵硬地笑了两声,“哈哈,你还真信啊?”
“其实我……”
“信。”闻听峦毅然道,“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是因为如你所言,你不久将会离开吧。”
“也可能是不喜欢你呀……”
闻听峦置若罔闻,“若是你缺盘缠,我予你万两黄金;若是你家乡并非堰朝,我可带兵收复;若是你为异族奸细……”他眯了眯眼,欢愉道,“很失败。”
“……”
田弄溪迟疑地摇头,问:“你们这儿有浸猪笼的陋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