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掠过小男孩线头松散的麻衣,看向他的眼睛,走近蹲下问:“你们为什麽偷吃?”
小男孩不看她,说话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刚还在磕头的小女孩站起身,将男孩拉到身後,呈防御姿态看向田弄溪,“吃点怎麽了,这庙你家开的呀。”
“不是。”田弄溪诚实摇头。
小女孩扭过头瞪比她矮半个头的男孩,“你死定了!他们是在吓你,谁让你露馅的。”
“我丶我不是有意的呜呜呜哇哇哇,他们要挨饿了呜呜呜哇哇哇,都怪我呜呜呜哇哇哇……”
“就是怪你!”
田弄溪打断二人无休止的对话,“还有别人?”
小女孩昂着下巴看她,眼神满是不信任。
二人正僵持着,闻听峦拿了个果子走近,
弯腰将其递给小女孩,“吃吧,无碍。”
“你们是一夥的!”小女孩没接,打掉小男孩伸出的手。
她这话没错,他俩确实是一夥的。
田弄溪深以为然地点头。
“刚刚是骗你们的,吃了没事。”她莞尔一笑,“他们想吃你们就多拿点,不够让这个哥哥买。”
“我们没拿过。”小女孩抹掉嘴角残渣,眼圈发红。
“噢噢。”田弄溪摸了摸脖子,站起身说,“那可惜了,我们就是受官府委托来处理这些供果的。哎呀呀,还剩这麽多可怎麽好。”
闻听峦接,“拿回去喂鱼。”
“不错。”她收回手,将果子扔进供盘里,连盘子一起拎起来。
闻听峦接过,语气倏忽冷了,“伤还未好端什麽?”
田弄溪汗颜。
还没等她想出回复,小女孩开口。
“等等,那个我们就勉为其难帮你们解决吧。”
田弄溪挡在闻听峦身前,小女孩向前伸的手好险碰到她。
她蹲下平视小女孩,“可以,但你们得和我说你们为什麽要拿供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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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接手的事都处理妥当。
深秋,气温渐冷,田弄溪闲下来,想起闻听峦的生辰。
她问了问寻,说是在每年立冬。
这段时间清渡县丶瑞阳县来回跑,闻听峦都寸步不离跟着,她想给他准备惊喜都没找到机会。
没有准备惊喜的机会,也不知道该准备什麽。
田弄溪愁得很。
这日清晨,她看着大早上就雷打不动出现在她房门口的闻听峦,哽了一瞬,还是将他放进来。
田弄溪问过步芹,她的朋友认识一个曾经怎麽请都不进她房间的男人,为什麽後面会面不改色站在门口等她。
步芹连筷子都没放下,高深莫测地说:“男人都会变。”
哦,这算什麽。
比网上装十年从业经验的大师还敷衍。
田弄溪来不及吐槽,步芹又说:“你说的友人是你自己吧。”
她吓了一跳,不再问这个问题。
因此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田弄溪看全心全意给她簪钗的闻听峦,商量道:“今日我自己去吧。”
闻听峦手一顿,扶正点翠钗,从铜镜里深深看了眼田弄溪,语气不咸不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