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敬脸色白,颤声道:“皇后娘娘!蛊术终究是阴邪之道,若大开方便之门,恐有小人借机作乱,祸乱朝纲啊!”
“那就严加监管,立法规矩!”林晚夕毫不退让,“刀剑可杀人亦可护国,药石可救人亦可毒人。蛊术何辜,只因非常人所能解,便定为邪术?”
她转身面向众臣,朗声道:“本宫知道,诸位大人中,仍有许多人视本宫为‘妖后’,视蛊术为‘妖术’。本宫不在乎!”
凤目微扬,扫过全场:“本宫只问诸位一句:当北境菌潮南下,当你们的府邸被菌丝覆盖,当你们的家人开始晶化变异——你们是要恪守‘正道’坐以待毙,还是要尝试一切可能的方法来保护所爱之人?”
这话问得极其尖锐,不少大臣脸色骤变,仿佛已经看到那可怕的场景。
萧承烨适时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皇后所言,正是朕之所思。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朕意已决,任命皇后为平疫钦差,总领北境防疫事宜,有权组建蛊医队,研对抗瘟母之法。”
他目光扫过赵元敬等老臣:“朕知道诸位爱卿忧心国本,但眼下北境危在旦夕,不是争论道统之时。朕需要的是对策,是解决方案,不是无谓的争论。”
赵元敬跪地不语,苍老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之声。一个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跪地禀报:“陛下!宫门外聚集了数十名太学生,跪地请愿,说说”
“说什么?”萧承烨皱眉。
太监偷眼看了一下林晚夕,低声道:“说蛊术祸国,请陛下请陛下废黜皇后,以息天怒”
殿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夕站在原地,感觉无数目光如针般刺在背上。她早知道朝中有许多人反对她,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公然请愿的地步。
萧承烨面色骤然阴沉,猛地一拍御案:“放肆!谁给他们的胆子!”
“陛下息怒!”赵元敬急忙叩,“太学生们年轻气盛,也是忧心国事”
“忧心国事?”萧承烨冷笑,“北境危在旦夕,他们不去想着如何抗灾防疫,反倒聚集宫门,妄议国母!这就是丞相教导出来的国之栋梁?”
赵元敬伏地不敢言语。
萧承烨站起身,龙袍无风自动:“传朕旨意:太学生聚众闹事,革去功名,遣返原籍!若有再敢非议皇后、扰乱朝纲者,以谋逆论处!”
圣旨一下,满朝皆惊。这处罚太重了,几乎断了那些太学生的仕途。
“陛下三思!”几位文臣连忙跪地求情。
萧承烨目光冷厉:“朕意已决!北境烽火连天,朕没有时间与无知小儿周旋!退朝!”
说罢,他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林晚夕站在原地,感觉心口一阵刺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些被革去功名的太学生,也为这个国家根深蒂固的偏见与分裂。
她知道,萧承烨是在用最强硬的方式为她立威,但这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走出紫宸殿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压抑的议论声:
“陛下这是被迷了心窍啊”“蛊术终究是邪道”“北境之灾,未必不是警示”
阳光照在汉白玉台阶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林晚夕微微眯起眼,感觉心口的净雪蛊又开始不安地搏动。
那种感觉很奇怪,仿佛北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又像是在警告它。
她抚上心口,试图平复那股不安的悸动。
就在这时,一阵钻心的刺痛突然从心口传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林晚夕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娘娘!”青禾急忙扶住她。
林晚夕摆摆手,脸色苍白。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眼前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无尽的灰白色菌丝如潮水般蔓延,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那不是梦,是净雪蛊传递给她的警示。
“回宫,”她低声对青禾说,“立刻回宫。”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北境的情况,恐怕比军报上描述的还要糟糕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