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一间便响起一次问好,工作人员早就收到消息等候多时,上前带着赵渡和陈岁安往关押裴瑎的那间走。
赵渡不咸不淡地问:“他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没有过分举动。”工作人员边答边恭敬打开门,“您请进。”
关押室大同小异,外间坐着两名24小时监控犯人的工作人员,他们站起来问好,又赶忙退出去,随着房门关上,关押室外间只剩赵渡和陈岁安两人。
透过单面防窥的透明玻璃可以见得里间。
里间仅有一张床,半截齐腰高的软包隔断,那是犯人唯一隐私,洗手间和浴室都在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陈岁安站在玻璃前,打量着屈腿坐在床上的裴瑎,有点惊讶,“快两年的时间他一直都被关在这里?”
“嗯。”赵渡应了声。
“他没疯?”
“他倒是想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赵渡不悦挑眉,“心疼他?”
“怎么可能。”陈岁安嗤笑一声,眼底闪着憎恶的冷光,“我恨不得他死!”
“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说罢,陈岁安主动推开里间大门走向多年前推波助澜的罪魁祸首。
裴瑎循声望来,看到陈岁安,又越过陈岁安肩头清楚看到了站在他身后面色不善的赵渡。
裴瑎戏谑地勾起嘴角,“终于来了啊。”
“谈谈吧。”陈岁安不想多费一句话,“炸弹怎么取出来。”
“为什么等了两年才来?”裴瑎轻佻的眼神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后落在陈岁安脸上,“你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义务告诉阶下囚。”陈岁安说,“你不说也有办法,不过你可能要吃点苦再死了。”
“谁说我不告诉你?我只是要单独告诉你。”裴瑎站起来,脚镣哗哗作响,陈岁安这才看到他宽松囚服下——脚踝那圈深可见骨的摩擦伤痕。
“你留下,裁决官出去。”裴瑎说,“如何取炸弹和引爆器位置我只告诉你一人。”
不知不觉赵渡已经挡在陈岁安身前,他眯起狭长危险的眼眸,“痛快死和折磨死你可以选一个。”
“随便,反正我早就死了很多年了……”裴瑎往前走了两步,双腿被脚镣限制再也无法往前,“你比我更着急吧?这颗定时炸弹埋在他脑袋里说不定哪天就爆了,到时候你又要承受一次失去爱人的痛苦,真是美妙呢。”
陈岁安赶紧制止赵渡,“我可以跟他谈谈,你先冷静,有许多事情我还想问他。”
“不行。”赵渡一口回绝。
“他现在不会对我造成威胁,你就在外间等着好不好,来之前不是还告诉我吗,听我的话就听我的话。”陈岁安踮脚俯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紧接着才问,“好不好?”
赵渡有所松动,冷冷盯着裴瑎看了两眼,留下一句我就在外面然后关门退了出去。
这厢门刚刚关上陈岁安陡然换了一副面孔,冷若冰窖。
“说吧,你苟延残喘撑了两年要见我,我想不是炸弹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事现在就说。”
裴瑎视线落在陈岁安脸上,落在他身上,从头顶到崭新干净的鞋面,他仔仔细细看了许久,略略迷惑的说,“你好像瘦了很多。”
“别拉家常了,我跟你没有废话可说。”陈岁安眉心微蹙,“到底要说什么。”
几秒沉默。
裴瑎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看着陈岁安,“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陈岁安眉头皱得更紧了,“现在见了,可以谈谈炸弹的事了?”
像是听见了什么非常搞笑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瑎突然癫狂大笑起来,憔悴又疯狂,“你真以为我想你死吗,你怎么这么天真!你随便找个外科医生动个小手术就能取。真是可悲啊,这么简单的谎言把你困了24年,不过也真有趣,想必赵渡日夜难安都在焦虑应该怎么取出来吧?”
“……你是不是有病?!”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陈岁安猝然上前一把抓住裴瑎囚衣领口,攥得死紧,“玩我们?引爆器在哪里!”
“咳咳咳咳咳咳……”裴瑎被勒得呛咳起来,眼角血丝猛涨,咳得青筋暴起。
陈岁安放开他,他就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跌坐下去,捂着喉咙喘息,眼角泛出凌厉又可悲的弧度,“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我根本不想伤害你。”
“你说出花儿我也不会信。”陈岁安半蹲下,大力钳住裴瑎下巴,“如果不是因为炸弹你就是等我一百年我也不会来见你。”
“可你现在已经来了啊,我得逞了啊。”裴瑎兴奋不已,“赵渡不敢拿你的命来赌,所以就算是无所不能的他也要乖乖带你来见我,哪怕他现在就在玻璃后看着我们一举一动也不敢进来,他怕你活不下去,他在害怕啊,哈哈哈哈哈,想想就爽啊!”
陈岁安无比厌恶地甩开他,居高临下地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引爆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