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人面前不讲暗语。”侯夫人也没了拉拢的心思。
脸上笑意褪去,面无表情道:“奴才不敬主子,虽不是大错,却也再难得到主子信任。”
“我动不了嬷嬷,嬷嬷却该知道,不被主子信任的奴才,究竟是个什麽处境吧。”
“倒不如,捞上一笔大的,告老。买个宅子,添两个丫鬟,好吃好喝的享清福。”
“在自家宅院里当个活神仙,不比做个使唤人体面?”
话落,侯夫人也不着急,就安静等着夏嬷嬷答话。
跟这种老的快成精的人打交道,要麽从头到尾别露,要麽就明明白白别藏。
“夫人既如此说,是想让老奴做点什麽?”夏嬷嬷很快就问了出口。
侯夫人:“音谣不懂查账,嬷嬷病了有心无力。府中账簿被毁,凭证全无。即便旨意下来,给音谣多少,也是本夫人说了算。”
“老奴能得到什麽?”夏嬷嬷终于起身,倒了杯茶放在侯夫人面前:“京都的宅子,可是不便宜。养老也是一笔有出无进的银子。”
“本夫人就许你一个三进的宅子,再给一万两银票。”侯夫人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庄子,加一万两银票。”夏嬷嬷淡淡道:“庄子里自有佃户,再不济买些个罪奴,比只出不进的宅子合适养老。”
侯夫人擡手拍在桌子上:“一个庄子?!”
可真敢想!
京都便是郊外的庄子,也不便宜!
“对,再则,这庄子不能是大小姐单子上的,也不能是侯府的。”夏嬷嬷并不在意侯夫人恼不恼。
自顾自补充着条件:“老奴要夫人手里不曾见过光的庄子。”
“老奴此举,也是为夫人着想。无论是大小姐单子上的産业,还是侯府的産业,都太惹眼了些。”
“莫名其妙到了老奴手里,都无需查证什麽,便是老奴勾结侯府的罪证。”
“殿下不追究还则罢了,若要追究起来,老奴也是活够本了,只是侯府要推谁出来顶罪?”
太子殿下一旦追究,就不可能拿下人抵罪,势必要牵扯个主子出来的。
秦音诗是侯爷血脉,侯爷还能念些情分,可夫人……一个妾室擡起的继室,想要几个没有?
侯夫人一点就透。
有些事,一旦有过,信任就不再是百分之百的。
和秦音谣初次交锋,太子有意偏袒,侯爷不就想拿她顶罪吗?
“好。”思量了片刻,侯夫人点头应下。
既然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得给自己留条後路,多攒些私房钱,才是紧要事。
“老奴现在就要。”夏嬷嬷继续道:“侯府富贵,老奴可不敢赌。”
“不与夫人说这些,老奴顶了天,也最多是个敷衍渎职。听完夫人的话,老奴也算是背主了。”
“此时不把东西拿在手里,事後再想讨要,夫人若翻脸无情,老奴难道要自己去殿下面前,戳穿自己背主的罪名送死不成?”
理是这个理。
侯夫人原也没想赖账,早给晚给的,倒也不怕夏嬷嬷反水。
毕竟庄子从她手里拿到夏嬷嬷手里,她就算是攥住了夏嬷嬷的把柄了。
“嬷嬷安心养病,本夫人回去叫人选些补品给嬷嬷送来。田契地契,也会一并送到嬷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