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闭上了眼睛,眼泪依旧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磕到的额头很疼,但是刚刚在顾家被打的那一针也很疼,疼的心窝子像被带锈的钝刀慢慢地剜。
“有消毒的碘伏和纱布吗?”秦时隅问依旧站在身旁的工作人员。
“有的,或者也可以到我们的医务室去处理一下额头上的擦伤。”工作人员提出建议。
副驾驶座上的顾辰洋拒绝地摇头,走不动了。
剩下的路一步也不想走了。
几分钟後,工作人员带来了一名医护人员,“医护人员过来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秦时隅让开位置。
在消毒包扎的期间里,顾辰洋的眼泪一直流。
医护人员尽可能地将动作放轻,“伤口这两天尽量不要碰水。”
顾辰洋转了身,面向驾驶座躺着。
秦时隅坐到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他弯腰伸手打开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子,“奶糖要吃吗?”
默默流泪的顾辰洋睁开眼。
秦时隅拿了一包奶糖放在他面前,“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怕爷爷耍赖不给你奶糖,偷偷顺走了一包。”
“想吃。”顾辰洋伸出双手接奶糖,因为眼泪流的厉害所以眼眶里全是红血丝。
秦时隅看着这只小猫,“没有很多自由可以给你,但想吃奶糖的自由以後都会有。”
他不知道回到顾家的顾辰洋经历了什麽会如此的委屈,他问了一次顾辰洋没有说便不再问。
身处在大家族里,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上的不自由。
言语的安慰很苍白,可能不如一包奶糖来的实际。
顾辰洋窝在副驾驶上,一整包奶糖有十颗。
他慢慢剥糖衣,剥了一个放一个进嘴里。
到最後十颗全都放了进去,嘴里张的很大来回把糖在嘴巴里翻炒。
由于有些艰难,差点流出的口水被他哧溜一下吸回去。
秦时隅专心开车,丝毫不管副驾驶的小猫怎麽一个人折腾着报复性吃糖。
他将顾辰洋送回到秦家南边的停车库,“你丶”
顾辰洋嘴的两边还含着没有融化的奶糖,他刚刚湿润的眼睫毛已经干了。
眼睛大的人,睫毛也会又长又翘吗?
“顾辰洋,回到了。”秦时隅看着他,声音比平时说话低了两个度,是一种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柔的声音。
副驾驶上的人没有醒。
秦时隅考虑到他即使从沙发上掉下来也不会醒的睡眠质量,原本想轻轻拍他肩膀的手莫名捏住了顾辰洋含着糖的脸颊,“顾辰洋,醒醒。”
顾辰洋的嘴巴被捏成了O字形,嘴里含着的口水顺着嘴巴流下,滴在秦时隅的手背。
“唔。”顾辰洋合起嘴巴,咽下口水,“我流口水了?”
“嗯,流到我手上了。”秦时隅抽了一张纸巾擦掉黏腻的口水,“你睡眠质量好的让人有些羡慕。”
“对不起啊,不是故意流到你手上的。”顾辰洋解开安全带。
秦时隅跟着推开门下车,他忘了花园已经装上了指向牌。
直到他把跟在身後的顾辰洋送回主楼再次往南边停车库去的时候才留意到,自己为什麽会潜意识下带着他回主楼?
近在眼前的方向指示牌没有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