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拢了拢绵软的被子,哀叹连连。
心中的愁绪依旧如重叠的乌云似的压在她身上,心里像烧着火一般,连轻飘飘的蚕丝被也平添了不少的重量。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绪。也许是悲伤,也许是困惑,也许是委屈,她理不清,只能用烦躁来概括!
电话突然响了,阮希音害怕是她母亲打的,电话响了几秒,她一直都没有动。
她还是会有畏惧的。在没准备好之前,她也不想那麽快地面对疾风骤雨。
她知道,这次她是绝对不会妥协了,她不喜欢别人掌控自己,不喜欢别人干扰自己做决策,别人可以提意见,但绝对不能替她做决定。
那麽多年,她的父母关心她,爱护她,但由于工作的原因,和她实际的相处时间却寥寥。他们不知道她喜欢什麽,不知道她追求什麽,他们不了解她的所思所想,一味地把她当作一个随意操控的布娃娃,自以为是地为她安排一个他们觉得好的路,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接不接受。
她很感激父母的所作所为,但她是她自己,她这次一定不会再迁就他们,而让自己受委屈。她不会去附和那些她并不认可的观点,来让父母开心,也不会再忍受他们对自己的指手画脚,更不会照他们的要求做事来满足他们的期望,她不想那样做,但也不忍心让他们伤心。
她好像走上了一条死路,前後都走不通,左右为难。
阮希音叹了一口气,还是拿起了手机。
真惊喜,不是“骚扰电话”,是男朋友。
阮希音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接通电话。
“音音,你没事吧?”纪舒开头就问。
阮希音有点莫名其妙,她能有什麽事,虽然她现在心里事确实很多,但纪舒又不知道她和她爸妈吵架了,他怎麽可能知道呢?
阮希音不确定地说:“难道你……你监视我了?”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阮希音知道纪舒不会这麽做的,但没想到他听到这句话,反应却出奇的大。
“我没有。”他有些焦急地问:“有人监视你吗?”
“没有没有。”阮希音连忙否认,“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有人监视我。”
电话对面沉默了半响。
纪舒突然又问:“你现在在干什麽?”
语气有点干,不似往常那样温柔,反倒像是在质问犯人一样。
阮希音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的缘故,这种语气有点刺激到她,让她不是很舒服。
她撇撇嘴,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准备睡觉了。”
纪舒看看表,蹙着眉头问:“那麽早?”
“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他有点紧张,声音都紧绷了。
“也没什麽。就是……今天有点烦,我想早一点睡。”
“你为什麽烦?”
“我就是烦啊!”
接二连三的问题让阮希音更烦躁了,她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不理解地问:“纪舒,你今天怎麽那麽奇怪?你有那麽多的问题要问我吗?”
还用着一副冷冰冰的语气。
阮希音撇撇嘴,心里不是很开心。
他们两人工作都很忙,所以都特别珍惜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从来不会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上多费心思。两人也都比较成熟,不会无端地纠结一些不必要的事,聊天的过程一直都是轻松又愉快的。
他们从来没有争执过什麽,也从来没有吵过架。纪舒从来都温声细语地哄着她,从来没有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虽然他天然骨子里就有点冷漠,很多人都以为他冷冰冰的,但阮希音总觉得他对自己不一样,原来也一样,只是时候未到。
这个认知让她很挫败。
纪舒一直没有说话,阮希音也觉得现在的情绪不适合再继续跟人聊天,她没有那麽大的情绪控制力,但她通常都会避免把糟糕的情绪投射到其他人身上,朋友们总说她很冷静,只是因为她不冷静的时候都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躲起来了。
阮希音对着电话对面说:“你还有事吗?没有事的话,我就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