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竟也一步一步走进了这盘丝洞,走得心惊丶心晃丶心动。
显然,他已很难再走出去了。
小楼的院里种满了鲜花,各式各样的花,比花满楼的百花园里还要多得多,简直是把世间各地的春天尽数搬来了。
然而与花满楼不同的是,烟津是摘花人,要摘尽世间所有最艳的花,把一切的芬香馥郁酿进香料里。所以这经年晾晒丶萃取丶打磨过的香料才能蒸腾出这样的粉雾,甜蜜的丶妖异的,能将所有人俘虏。
陆小凤看着香炉里焚起的雾,心已似院里那些干花般被高高晾起,随之悬起的更有一些痒丶一些热丶一些横冲直撞。
这间小楼自然也是处处被精心妆点。
他找了个椅子径直坐下,忽板着脸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便敢带我来饮茶?”
烟津从善如流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叫陆小凤。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烟津撑着下巴瞧他,轻眨一下眼睛,目光落在他多馀的两条眉毛上,“原来是只可爱的小凤凰。”
陆小凤讷讷道:“看来男人确实不能和女人做买卖。”
烟津怎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她忍不住笑道:“烟津,我叫烟津。”
他还是不满意,只长长叹息一口,非常失落的样子。现下看起来反倒比今早更像只落魄的狗了。
烟津自然也要上鈎,她小声问:“你叹什麽气?”
陆小凤道:“你对我并不好奇,我当然要叹气。”
他已好奇得心痒难耐,她怎能游刃有馀?
烟津低笑道:“那你一定对我很好奇了。”
好奇,自然沾一点毒性。
陆小凤不愿先落入下风,可惜没办法,他已好奇地抓心挠肺。
他只好苦笑道:“不错。我一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此刻我就已经好奇地不得了了。”
“谜语当然要靠自己解开,解谜的过程往往比谜底本身更诱人,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甜腻,语气却很飘忽,似要引你去遥想一些缠绵悱恻的故事。
可惜在她面前的,首先是一个食客。
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很饿的混蛋食客。
陆小凤起身凑近她,忍着鼻尖晃荡的那点甜香,缓缓道:“很不错。可惜我不仅想解你的谜,还想解你的衣服。”
他的眼神已很有侵略性,似乎已要透过那薄薄一层荔枝壳,将她完整剥下,瞧瞧里面的肉是不是也无一处不粉?
烟津听着他不稳的喘息声,手心攀上他的胸膛,意有所指道:“那便要看你能不能得我的欢心了。”
她偏要这样磨他。
陆小凤深吸一口气道:“看来我还要再去嚼两斤碎糖,叫嘴更甜些才行。”
烟津忍不住笑出声,将手中的花茶递给他,嗔道:“我看你的嘴不仅甜,还油的很。”
指尖轻蹭过他手心,一触即离,痒意却顺着皮肉钻进骨头缝里。
杯中的茶水微微向他倾斜,晃荡的水波透出一点粉,当然也是花茶。
陆小凤接过这盏茶,目光紧紧盯着她,挑眉道:“美人岂不和美酒更配?”
他的狗鼻子最灵,早已闻到了酒香。
纵情享乐不过七分饱丶三分醉,美酒丶美食丶美人,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