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细细触摸着花瓣,感受着丝绢般细腻的花理。倘若这朵兰花盛开在春风里,那种生命力应当会更美吧?
不待他细闻,不远处便霍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给我也闻一闻。”,这声音如玉碎般冷冷响起。
“陆小凤!”花满楼轻呼出声,语气里已浸满了担忧。他太了解陆小凤,怎麽听不出他现在的不对劲。
烟津心口一跳,似有丝线引着般转过头去。
他站立在灯下,不像是人,只像是灯笼的倒影。翠衫上已滴满了血渍和尘灰,好不狼狈。
那张不羁的俊脸上,黏连着暗红色的血块,自眼眶处滴落,像眼泪一样。
目光无声交汇一二,他的眼神里有数不尽的冷与伤。
烟津先别开脸,忍着胸腔里的潮湿与闷热不看他。心里像是有一万多种杂音齐齐奏响,好吵。
她蹙眉忍着,不作声。
风将血腥味飘过来,花满楼面色焦急道:“陆小凤,你哪里受伤了?”
世间能伤的了陆小凤的人又有几个?形势一定很严峻,才能叫他受了伤。
陆小凤长叹一口气,淡淡道:“花满楼,我没事。如果非要说有事,恐怕就是你生的太英俊了。”
花满楼沉默一瞬,良久才道:“我在小楼等你。”
他说完,便错身不急不缓地离开,那张平静的脸上却隐着一抹难言的忧虑。
陆小凤走向烟津,那双眼里的火星不知何时早已熄灭了,只剩下一地的晦暗。
他定睛看着那双下垂着的狐狸眼,鼻尖忽然泛起酸,为什麽不看我?
陆小凤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哽着嗓子冷冷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麽?”
他的声音都发着颤,陆小凤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卑微地说出这种话。
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这种话又有什麽可问的呢?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说出这种话简直是承认自己输得一塌糊涂。
可现在的他,早已无法权衡利弊丶揣摩人心,只能用着最原始的法子,无助的想用这样的质问来表达——爱一爱我吧。
烟津,我的心早已为你而飘摇。
你的目光能不能只为我停留?
他的眼神几乎要烫融她,烟津猝然挥开他的手,喘息道:“偶一欢心罢了。”
手腕处泛起的一点麻痒让她缩紧了身子,像是怕他再说出什麽令她难以招架的话,烟津蓦然擡头道:“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吗?提什麽爱?”
曾经想要他心魂的人,明明是她自己。
可她当然不愿承认自己胆怯。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那难以名状的痒意,冷冷道:“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她的眼角眉梢仍施着艳稠的粉黛,陆小凤却觉得好空。她是一张不愿染上墨迹的信纸,他拆开信封,永远空空。
对他空空。
他苦涩地自嘲一笑,衣诀翻飞,空气中只回荡着一句喃喃的自语。
“我还以为,我们在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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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守护我方眼珠子~眼珠子没事!!小鸡答应我,不要再穿绿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