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一面往後仰,一面去拆她乱蹭的脚踝,头大如斗道:“你又胡说八道。”
她竟像是刚捶打好的热年糕,黏到他身上後怎麽都撕不下来。
念念倒打一耙道:“我帮你打理衣服头发,你还要打我。我要报官了。”
天地良心,李寻欢碰都不敢碰她。
见她一直在自己怀里乱扭不说,还满嘴胡话,他忍不住掐住她的腮帮子,张嘴便要说教。
念念凝着他一笑,倏尔将指尖的梅花往他唇缝里塞。
齿关被她的指腹抵开,沾着霜雪的梅瓣顷刻间涌进来,酸苦的梅肉凝着冷冽的雪,比那盏梨汤还要烫三分。
“唔……”
念念素手捂在他的唇瓣上,温热嫩滑的肉往下压,手心上黏连的梅瓣洇开大片的红。
李寻欢下意识想屏息逃离,她却将手死死地压在他唇上,嘟囔道:“不许说话。你肯定要说我坏话了。”
……
林诗音凝着不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半晌说不出话。
她面色发白,袖口已微微汗湿,心中蓦然想到的某个念头,叫她觉得太荒谬。
那还是个孩子,怎麽可能。
况且,这不是他的孩子吗?
就算他再荒唐,再浪荡,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可这孩子……
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不知是吸了口气还是松了口气。
……
书房内。
念念撑着下巴,重复道:“非礼勿听,非礼勿动,非礼勿看……”
李寻欢打断道:“非礼勿视。”
念念鼓起嘴,忿忿道:“不就是一个意思?”
他阖起眼,长呼出一口气道:“那你记住了吗?以後再犯,我就要打你手心了。”
念念瞪他一眼,“打吧打吧,别打死我就行了。”
李寻欢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念念捂上嘴巴便往外跑,嘴里还嘟囔道:“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见她大半夜地还径直往院子外跑,李寻欢操心道:“要野到哪里去?”
念念头也不回道:“学学问!”
她能学什麽学问?不弄出乱子来,已很不错了。
但鉴于来了兴云庄後,她还未闯出过祸,李寻欢只能随她去了。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出去乱撒泼也比之前的阴沉样子好。
夜风透过窗口卷进来,他咳嗽着收拾书案。
昏黄的烛火下,念念那歪扭的大字愈发滑稽,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天知道他忍了多久。
若是当即笑出声,她怎会还愿意练字?恐怕自己的虎口也要再遭一次殃。
一张张宣纸被整齐的叠放在一起,正笑着,一张纸条便蓦然掉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只见其上正用秀丽的小楷写着——“明晚亥时,冷香小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