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抖了一下。
沈素钦伸手安抚性按住她的肩膀,提高音量对时云珠一字一句道:“郡主好生威风呐。”
时云珠淡淡扫向她:“本郡主让你开口了?”
沈素钦双臂环胸,後背倚在椅子上,微擡着下巴道:“我自己长嘴了,用得着听你吩咐?”
“沈素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桂嬷嬷气愤道。
“我不瞎也不傻,用不着你提醒,”沈素钦换了个姿势,将双手松松搭在桌沿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桌上的筷子,“长泰郡主,当今圣上的侄女,裴相的连襟,好有权好有势,好了不起呢。”
“你!”
时云珠摆手示意桂嬷嬷禁声,“你既然晓得,还敢这般行事?”
“不然呢?你敢杀了我?”
“是了,你要嫁给大将军了?不过你以为萧平川能护得住你?”时云珠笑她目光短浅,“且不说北境战事已歇两年有馀,黑旗军已无用武之地。就说那烫手的黑旗军兵权,谁不想染指?萧平川自己毫无靠山,自顾尚且不暇,他还有空管你?”
沈素钦漫不经心地说:“谁说我要靠男人的。”
话毕,她两指夹起一根筷子,指尖运力,“咻”的一声筷子弹射而出,擦着时云珠的面颊飞过,直直没入她身後的柱子中。
筷身入木三寸。
厅中霎时鸦雀无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丫鬟们,她们尖叫一声,吓得四散逃跑。
然後是桂嬷嬷,扑上去查看时云珠的脸颊。
沈素秋则倏然起身,目光阴冷地瞪向一脸闲适的沈素钦。
沈素钦冲她挑了下眉,起身,盯着时云珠青筋暴跳的额角说,“郡主,你也看到了,我对杀人还是有些心得的,别招惹我,否则下回筷子插的就是你的心脏了。”
“也别想着弄死我,一命换一命,我不亏。”她一脚踢开腿边的椅子,“不过想必郡主的命比我的更值钱一些吧。”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
走出两步又停下来,转头问江遥跟沈景和,“不走麽?”
那两人慌忙起身,紧紧跟在她身後走了。
三人还未走出院子,就听见饭厅里传来碗筷落地的声音。
沈素钦嘴角一扬,擡脚没入黑暗中。
“她,她算什麽东西!竟敢威胁本郡主。”时云珠气得掀翻桌子。
沈素秋退後一步站在她身侧,目光沉沉地看着沈素钦离开的方向。
“桂嬷嬷,你可曾留意过是何人养大沈素钦?”她问。
截停沈景和银两的事一直是桂嬷嬷在办,浮梁山那边除了她,府中无人惦记。
“回小姐的话,咱们有近十年没往浮梁山派人了,实在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嗯。”
“要派人去调查吗?”
沈素秋想了想,“不必,只能拿自己的命搏,想来她也没什麽倚仗,不值得专门跑一趟。”
“不能放过她。”时云珠咬牙,她从来没被人这样挑衅过。
沈素秋搀起她的手臂,“我送你回房,你先消消气,别气坏身子。”
“我能不气吗?她是什麽东西!平白让她多活了十八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居然还敢威胁到我头上。”
是啊,她还想要你命呢,沈素秋心想。
“放心,就算我们不整治她,她也给自己挖好坑了。”她说。
“怎麽说?”
沈素秋挥退身後跟着的丫鬟,低声道:“白日里,她当衆将《东梁赋》贬得一无是处。”
“嘶,她疯了?”时云珠今天没出门,并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