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宗河南边的地我想用。”他说,“征收下来我要多盖几间厂房。”
“不行,那片地是留给棉花作坊的。”
“那可有好几千亩呢,我就用一小片。”
“不行,就这我还嫌少呢。还有,棉花作坊的修建你帮我盯紧点,明年就要用了。”
“所以说它明年才用,你先让我多造点肥皂多赚点钱呐。”
“不行你去东郊。”
“我不去,那边离河远,用水不方便。”
“那就没得聊了。”
如今,古宗坊已经建的很是完备了,再向内扩已经扩不出来了,所以苏逾白才说要往外扩。
“别呀,眼下单单肥皂作坊我已经养了近四万人,就这还常常供不上货。你不能把我的人都塞这小小的一片地里,转个身都费劲。”
“你自己去想办法,整个宁远哪里都成,就除了西南角那块地不准动。”
“行吧行吧。”苏逾白说完,突然想到什麽,“对了,肉干作坊後来又添了几样新品,除了肉干外,还有肉饼丶炒粉,每日産量都不少。除了供应黑旗军外,多出来的我做主卖给别的州军做军粮了。现在,我们已经跟四个州签订了固定供货的契约,你知道一下。”
沈素钦只当这是小生意,压根不晓得光卖军粮,就帮她赚出了每月十万两的军费。
“你看着办吧,”她说,“这种小事不用向我汇报。”
苏逾白颔首。
居桃前阵子被萧平川借去了,具体做什麽没说,她猜大概跟沙陀的兴源酒楼有关。
那个酒楼是炎临在关外开的,之前写信回来提过一嘴。
正好萧平川对沙陀境内状况存疑,干脆就让居桃跑了一趟。
与此同时,各州郡接黑旗军协查敕令,下手彻查治下沙陀探子。
一直以来,黑旗军都有紧急调令州军的特权,只是两年前议和之後,这项特权被收回。
如今沙陀不顾议和条约限制公然入侵大梁,黑旗军的战时特权自然又回来了。何况只是一纸协查令,小事。
不过这一查,还真就揪出不少人。
萧平川没有手软,全数将沙陀探子带回疏勒河,斩首,并将头颅高悬,以示警告。
沙陀那边倒是诡异地安分了几日,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另有图谋。
另一边,难得周遭无事,沈素钦懒得动弹,特意在後院花架下摆了茶果点心,摆了冰桶,消暑散心。
这样每日消遣,很是过了几天悠闲日子。
秋风刮起的时候,沈素钦添了件外裳,开始琢磨着开采铁矿的事。
之前说过,铁矿开采不归私人所有,必须由朝廷出面,开采丶冶炼丶售卖全程由朝廷干预。
沈素钦不想将其拱手让人,故而一直让周百户压着这个消息。
可每日守着赚钱的金窝窝不动,她哪里受得了,于是琢磨着等时烨从凉州回来,就跟他商量一下开采的事。
秋日已至,按照惯例,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沙陀蠢蠢欲动的时候。
萧平川布置妥当,只静待猎物入坑,只是没想到出了点意外。
这日,柴顺与许有财带人巡逻。
正是後半夜,深蓝夜色里挂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悬在疏勒河上空,像是披霜的银盘。
天亮之前,他们还得再巡视几趟,以确保万无一失。
突然,许有财听见有水溅起的声音。
他眯着眼望向河面,不知何时起,上头密密麻麻竖起了不少人影,黑黢黢的,沉默着往这头来。
他拽拽柴顺的衣服,示意他往那边瞧。
柴顺转头,搭眼一扫,狞笑着猛地一挥手,兵士悄无声息四下散开,像是捕兽的笼子,悄然张开大口,静待猎物入笼。
“等等,别动手,是我。”他听见水里有人喊,“雷盛,我是雷盛。”
柴顺与许有财对视一眼,心中升起疑惑。
自从去年沙陀犯边後,雷盛就消失不见了。很多人说亲眼看见他掉进水里,被河水冲走了,那眼下这个是什麽?水鬼麽?
“你说你是雷大人,怎麽证明?”柴顺高声喊。
“我有黑旗军半枚虎符。”
柴顺沉了脸,怪不得当初掘地三尺也没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