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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编号七（第2页）

一股深沉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她淹没。但这一次，那冰冷的镇静剂和深入骨髓的寒冷，让她连绝望的情绪都无法彻底升起。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空气被撕裂的声响，在林薇侧前方的空旷处响起。

空间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荡漾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一个身影，如同从水幕中优雅地迈步而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深灰色的长风衣，材质特殊，在苍白的光线下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纤尘不染，与林薇身上那件印着“”的囚服形成刺目的对比。颀长挺拔的身形，比例完美得如同雕塑。脸上，依旧是那张没有任何五官、光滑如镜的银色面具，只反射着空间内苍白冰冷的光线和林薇苍白绝望的脸。

代号：银面。

司辰组织的猎犬，冰冷高效的捕猎者。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林薇所在的金属平台。冰冷的金属靴底踩在同样冰冷的地面上，出清晰而富有节奏的“嗒、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如同敲击在心脏上的丧钟。

他在距离平台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那双隐藏在光滑银面具后的、如同寒潭般深邃冰冷的眸子，居高临下地落在林薇身上。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穿透了那件灰色的囚服，穿透了她虚弱的皮囊，直视她左肩后方那搏动着的冰蓝纹路和濒临崩溃的灵魂。

没有愤怒，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绝对的理性和冰冷的审视。

“编号七。”银面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毫无起伏、如同电子合成的冰冷平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你的状态，很糟糕。”

编号七……那个印在胸口的烙印。

林薇艰难地转动眼球，迎向那双冰冷的面具眼孔。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因为镇静剂和虚弱，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出一丝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流摩擦的嘶哑声响。

“锁魂针强行拔除，释放被封印的‘渊煞’之力。代价是灵魂本源撕裂，污染指数飙升。”银面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实验数据。“以这种状态，强行催动‘星骸’对抗破壁者，甚至试图引动‘渊煞’对抗我……愚蠢。加了你的崩溃。”

“渊煞”……林薇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这是司辰内部对被锁魂针封印在她体内那股凶煞之力的称呼。

“更愚蠢的是，”银面继续道，声音依旧平直，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保护那个‘钥匙’。韦神。一个被高危封印体寄生的、注定走向毁灭的凡人容器。”

钥匙？容器？林薇的心猛地一沉。

“你本可以全身而退。在图书馆，在安全屋，甚至在地下通道。”银面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眼睛，直视她灵魂深处的挣扎。“‘守墓人’的职责是清理和看护，不是殉葬。你的选择，背离了序列准则，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林薇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锁魂针的反噬剧痛似乎又加剧了几分。银面的话像冰冷的刀，精准地剖开她内心的矛盾和痛苦。职责与保护，序列准则与那个凡人眼中的挣扎……她无法回答，也无从辩驳。

“现在，结果。”银面的目光扫过她胸口的“”，又落回她苍白痛苦的脸上。“你在这里。编号七。一个失控的、污染严重的实验体。而他……”

银面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调取某种信息。

“空间坐标丢失。生还概率低于o。即便侥幸存活，被‘星骸天尊’意志碎片和‘影秽’深度污染侵蚀的灵魂，也注定扭曲、崩坏，成为不可控的灾难源点。你拼尽一切保护的，不过是一个……提前引爆的炸弹。”

冰冷的宣判，如同最后的丧钟。

林薇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剧痛，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绝望和巨大的无力感。银面的话，像最残酷的预言，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韦神……真的没希望了吗？她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徒劳，甚至加了他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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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价值，编号七。”银面向前微微倾身，那张光滑的银面具几乎要贴上林薇的视线。“在于你体内的‘渊煞’，以及你作为前‘守墓人’对某些‘门扉’和‘钥匙’的……认知。配合我们，或许能延缓你的崩溃，甚至……找到一丝清理那个‘炸弹’、避免更大灾难的可能性。”

配合？延缓崩溃？清理炸弹？

林薇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死死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毫无表情的银面具。冰冷的镇静剂压制着她的情绪，但一股更深沉的、混合着愤怒、不甘和最后一丝挣扎的意志，如同被冰封在冻土下的火种，在绝望的深渊中，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银面似乎捕捉到了她眼神深处那极其细微的变化。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直起身。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右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嗡……

林薇手腕处连接的那些透明管线中，淡蓝色的液体流明显加快了一分。一股更加强烈的麻痹和困倦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迅淹没她的意识。

视野再次开始模糊、旋转。冰冷的金属天花板，巨大的仪器幽光，还有那张反射着苍白光线的、毫无表情的银面具，都在迅远去、溶解……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她仿佛听到银面那冰冷平直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水底传来：

“好好休息，编号七。你的‘工作’，很快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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