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里的火药味浓得几乎能点着。
李丽澜被冯如意那三百五十块的账目逼到了绝境,脸上血色尽褪,浑身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她眼珠子慌乱地转着,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就嚎啕起来,眼泪鼻涕瞬间糊了一脸:
“呜呜呜……没天理了啊!冯如意!你……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指着冯如意的手指都在颤抖,
“三百五十块!我哪来的三百五十块还你?你这就是资本主义小姐做派!压榨我们贫下中农!
你一个下乡知青,身上怎么可能有一千多块钱?这不符合规定!我要举报!
我要向公社举报你携带巨款,思想有问题!你是潜伏下来的坏分子!”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冯如意的把柄,声音也尖利起来,试图用政治帽子把水搅浑,压垮冯如意。
孙书昱正被那八百块压得喘不过气,一听李丽澜这话,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立刻跟着跳了起来,指着冯如意大声附和:
“对!没错!李知青说得对!你哪来这么多钱?肯定来路不正!我们要举报你!必须向组织反映你的问题!”
举报两个字像两块巨石,猛地砸进了人群。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乡亲们瞬间安静了不少,脸上露出了些许迟疑和畏惧。
这年头,举报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沾上,后果不堪设想。
刚挤进人群的大队长刘顺根和书记李红南正好听到这几句,心里同时“咯噔”一下,头皮都有些麻。
他们最怕的就是知青闹出这种涉及成分、思想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大队都要跟着吃瓜落!
李红南更是心急,这事儿还牵扯到他家刚进门的小儿媳妇!
他赶紧上前一步,就想先打个圆场,把场面控制住:
“都吵吵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什么举报不举报的……”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又带着浓浓讥讽的冷笑打断了。
“呵!”
冯如意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她目光如冷电般扫过撒泼打滚的李丽澜和色厉内荏的孙书昱,声音清晰有力地传遍整个院子:
“举报我?好啊!尽管去!我现在就跟你们去公社!公社说不清楚,我们就去市里!
市里不行,我就直接上京都!我倒要看看,组织是相信你们这两个恶意侵占他人财产、证据确凿还想倒打一耙的无耻之徒。
还是相信我这个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农村建设,却惨遭同志欺骗、财产被侵占的受害知青!”
她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底气,直接把李丽澜和孙书昱,连同周围所有人都震住了!
上……上京都?!
这得是多大的底气才敢说这种话?
冯如意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继续抛下重磅炸弹,声音陡然拔高:
“你们不是好奇我哪来的钱吗?行!我今天就当着大队长、书记和所有乡亲的面说清楚!”
她环视一周,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冯如意,父亲是沪市第三机械厂厂长,冯健!
母亲是沪市第一纺织厂组织干事,刘美云!
我哥哥,冯如国,是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
“我响应伟大领袖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自愿报名下乡!
我父母担心我年纪小,离家远,吃不饱穿不暖。
省吃俭用给我准备了这些钱和票证,让我能在乡下安稳生活,不给组织添麻烦!
每一分钱,每一张票,来得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怎么?”
她目光锐利地逼视着面如死灰的李丽澜和孙书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