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得费多少油和肉啊……你们留着自个儿吃多好……”
“妈,瞧您说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冯如意笑着挽住她的胳膊,
“日子越过越好了,以后咱天天吃好的!您和爹辛苦了大半辈子,该享福了!”
李红南也闻着香味从里屋出来,看到一桌子的好菜,尤其是那油汪汪的红烧肉,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吃着热乎喷香的饭菜。
这伙食,放在以前,那是过年都不敢想的标准。
张翠兰吃着吃着,又想起糟心事,叹了口气。
李红南闷头喝了一口苞米碴子粥,没说话。
冯如意赶紧给张翠兰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妈,多吃点肉,补补身子。过去的事儿就别想了,得多往前看。
您看,现在多好,国诚踏实肯干,我也在,咱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比啥都强。”
李国诚也闷声道:
“爹,娘,有我呢。”
张翠兰看着懂事体贴的儿媳妇,再看看结实可靠的儿子,心里的郁气散了不少,用力点点头:
“哎!不想了!吃饭!如意,你多吃点,瞧你瘦得哦!风大点都能把你刮走咯!”
冯如意又俏皮地眨眨眼,故意逗趣:
“妈,我得保持身材呢,可不能吃太多,要是胖了,国诚嫌弃我了可咋办?”
李国诚还没来得及表态,张翠兰立刻瞪起眼睛,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敲在碗边上,冲着儿子道:
“他敢?!他要是敢嫌弃你,对你不好,老娘第一个揍死他!腿给他打折喽!”
冯如意立刻得意地冲李国诚扬扬下巴:
“听到没?李国诚同志,你要是敢有歪心思,娘可说了,揍死你!哼哼”
她那小模样,逗得李红南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翠兰也绷不住笑了,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又温暖。
两个老人哪能不明白,这是小儿媳变着法儿地逗他们开心呢!
李国诚看着古灵精怪的媳妇,眼里是化不开的宠溺和无奈,只能憨憨地笑:
“不敢不敢……媳妇最好看,咋样都好看……”
吃完饭,李国诚抢着把碗筷洗得干干净净,锅台也擦得锃亮,这才重新提起篮子,牵着冯如意的手告辞。
冬日的夜晚来得早,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风又起。
李国诚把冯如意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温热的大手里,一起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
夫妻俩慢悠悠地沿着屯子里的小路往家走,谁也没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手心传来的温度和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安稳。
路边的房屋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和孩子嬉闹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饭菜混合的烟火气息,平凡,却让人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幸福。
所有的惊心动魄、污秽不堪似乎都真正远去了。
剩下的,是彼此紧握的双手,是刚刚播下种子的希望,是灶坑里烤红薯的香甜。
是父母逐渐舒展的眉头,是这寒冷冬夜里,属于他们的、小小的、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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