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同行的张狂推了他一把,眼底闪着兴奋,“这就是太初教的山门?比画里的仙山还好看!”
正说着,一名身着青衫的弟子快步走来,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响。他对着三人拱手:“三位是今日来参加最终测试的吧?随我来。”
跟着弟子穿过刻着“太初”二字的石门,秦浩轩注意到门楣上的纹路——竟是用千年古木的年轮雕琢而成,每一圈都蕴含着淡淡的灵气波动。“这石门……”
“是开山祖师亲手所制。”弟子回头一笑,“用的是大屿山深处的‘镇岳木’,据说切开时,树心还在跳动呢。”
三人跟着他拾级而上,越往上走,灵气越浓郁。张狂忍不住伸手去碰道旁的奇花,指尖刚触到花瓣,那花朵竟“啪”地合拢,化作一颗圆滚滚的果子,惹得他“哎哟”一声。
“这是‘羞面果’,碰不得的。”弟子莞尔,“它害羞时就会结果,吃了能宁心静气,对你们明天的测试有好处。”说着摘了三颗递过来,“拿着吧,算见面礼。”
秦浩轩接过果子,入手温润,隐隐有流光转动。他正想问什么,却见前方出现一座六角亭,亭上匾额题着“半山亭”,檐角挂着的铜铃随风轻响,清越如玉石相击。亭内已有七八名少年少女,看模样都是来参加测试的,正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见他们进来,纷纷抬眼看来。
“总算来了三个新的!”一个圆脸少女笑着招手,“我叫林晚,昨天就到了,这半山亭的灵茶好喝,你们快尝尝!”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茶汤碧绿,飘着几片月牙状的叶子。
秦浩轩刚坐下,就见一名灰袍老者提着水壶走来,给他们添了茶。“老朽是半山亭的守亭人,”老者声音沙哑,却带着股温和,“夜里寒气重,喝口茶暖暖。明天的测试不难,放宽心便是——太初教选的是心,不是蛮力。”
张狂咋咋呼呼地喝了口茶,眼睛一亮:“这茶回甘好强!比我家老爷子珍藏的雨前龙井还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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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笑了:“这是‘醒神草’泡的,喝了能让脑子清醒些。你们啊,别总想着打打杀杀,测试时机灵点,看清题目再动手。”
秦浩轩望着亭外渐沉的暮色,晚霞正沿着山脊漫延,将远处的殿宇染成金红色。他摩挲着手中的羞面果,忽然觉得先前的紧张消散了不少——或许,这太初教的测试,真的和他想的不一样。
夜风渐起,铜铃轻响,混着少年们的谈笑声,在山间荡开。远处传来钟鸣,浑厚悠长,惊起一群宿鸟,翅膀划过暮色,留下点点黑影,倒像是给这仙境般的山门,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登记处的青衫弟子指引秦浩轩三人填好名册,转身便与同行的徐吞虎并肩上山。两人足尖点地时悄无声息,身形却快如惊鸿,不过片刻就化作两道淡影,隐入山道旁的浓荫里——想来是急着回去补修,毕竟在外耽搁的修行,得用加倍的时辰补回来。
山门前渐渐热闹起来。陆续有新选来的少年少女被引至此,大多和秦浩轩他们一样,望着蜿蜒入云的石阶怔。引路的弟子们个个步履匆匆,交代完“半山亭有人接应”便即刻离去,衣袂翻飞间,带起的风里都透着紧迫——修仙者的光阴,从来分秒必争。
秦浩轩三人埋头赶路。石阶是整块的白玉雕琢而成,被历代弟子踩得温润如玉,可越往上越陡,到后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攀爬。张狂起初还嘴硬“这点路算什么”,到后来也只剩喘粗气的份,倒是一直沉默的林清晏,背着行囊仍步伐稳健,偶尔还伸手拉一把脱力的两人。
三个时辰后,当他们踉跄着踏上半山亭的长廊时,夕阳正将大屿山染成熔金的颜色。长廊依山而建,朱红色的廊柱在暮色里泛着暖光,两百来号新人挤在其中,大多和他们一样,满脸通红地仰望着廊壁——那里的浮雕正随着天光变幻,奇珍异兽似要从石壁里跃出,名山大川间云雾流转,连太初教创教祖师踏剑飞升的身影,都仿佛带着破空的风声。
“那是‘玄龟负图’!我在古籍里见过!”
“快看这里,写的是三百年前,长老们封印幽冥裂缝的事……”
惊叹声此起彼伏,少年们脸上的疲惫被敬畏取代。秦浩轩摸着壁上“太初立教,以护苍生”八个字,指尖划过深刻的刻痕,忽然懂了为何这些石壁能镇住山间的戾气——那不是冰冷的石头,是一代代修士刻进骨血里的信念。
暮色四合时,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弟子终于现身。他腰间悬着枚羊脂玉佩,走路时目不斜视,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吵什么?入我太初教,先学的就是‘静’。”
人群霎时安静。他扫了眼众人,转身道:“跟我来,先去领法器,再去住处。”
食堂的素斋倒精致,青瓷碗里的莲子羹甜而不腻。可刚放下碗筷,那名弟子又催着赶路,一行人跟着他在楼宇间穿梭。红墙绿瓦在夜色里沉默矗立,路旁的夜合花散着甜香,张狂忍不住拽了拽秦浩轩的袖子:“这地方比皇宫还讲究……”
“住的地方能有这么好?”一个穿着锦缎长衫的贵族少年突然开口,他腰间的玉佩比那名弟子的还要剔透,“我家在京城的别院,都没这儿的廊柱雕得精细。”
中年弟子脚步一顿,回头时眼神冷了几分:“太初教的屋舍,住的是修士,不是公子哥。”他指了指远处一间最简陋的灰瓦小屋,“你若觉得这里委屈,现在就可以下山。”
贵族少年的脸霎时涨红,攥着玉佩的手微微抖,却终究没敢再说一个字。
秦浩轩望着那排整齐的木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他忽然觉得,这太初教的“规矩”,或许比那些雕梁画栋,更能磨出修士的筋骨。夜色渐深,山风带着草木清气拂过,廊壁上的浮雕在月光下静静沉睡着,仿佛在等待着这些新弟子,用自己的故事,去续写石壁上未完的篇章。
长廊里挤着百十来号新弟子,都是今年选上来的毛头小伙。太初教几千年的底蕴全刻在廊壁上,飞天的仙师、镇妖的法器、踏海的楼船,看得人眼睛直。个个盯着壁画上的字,胸口都憋着股劲——能成这等宗门的弟子,往后说出去都能挺直腰杆!
等最后几个气喘吁吁的新人跑到,太阳早沉进山后头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弟子施施然走来,脸抬得老高:“跟我走!”
食堂的素斋倒精致,可谁有心思细品?一群人跟着他在楼宇间绕,雕梁画栋看得人眼晕,尤其那些寒门来的少年,攥着衣角直咽口水——这地方比梦里的皇宫还仙,今晚得住这儿?
谁知七拐八绕,路越来越偏,最后停在一片矮趴趴的平房前。墙皮掉得露着土,窗纸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哗啦啦响。
“明早在这儿集合,参加最终测试。”那弟子下巴朝平房一扬,“半山腰以上是宗门重地,没资格别乱闯,犯了规矩,这辈子都别想再进太初教的门!”他顿了顿,指着平房,“今晚就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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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燃起来的热乎气“唰”地凉透了。贵族少年攥着腰上的玉坠,脸都白了:“这、这是人住的地方?”寒门子弟也傻了眼,攥紧的拳头里全是汗,心里把太初教骂了千百遍,可谁也不敢吱声。
“慢着!”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众人回头,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他梗着脖子道:“这地方连狗窝都不如!咱们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遭罪的!”
引路弟子冷笑一声:“嫌差?现在走还来得及。太初教要的是能磨性子的璞玉,不是娇生惯养的瓷娃娃。”说罢甩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风吹过破窗,呜呜像哭。少年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耷拉着脑袋,踩着碎砖烂瓦,不情不愿地往平房里挪。月光从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影子,倒比廊壁上的仙画,多了几分真实的冷意。
引路师兄脚步一顿,回头时眼底淬着冰:“太初教选的是能扛事的弟子,不是来享清福的娇客!”他扫过那群脸色煞白的少年,声音像淬了霜,“嫌这地方破?现在就可以下山,没人拦着!”
那器宇轩昂的少年被噎得涨红了脸,攥着腰间玉佩的手咯咯作响:“我爹是镇南侯!我住的院子比你们这破宗门都大,凭什么让我住狗窝?”
“镇南侯?”引路师兄嗤笑一声,抬手点向远处山巅的云雾,“看见那片云了吗?三百年前,有个比你爹官位还高的王侯,在那上面跪了三个月求入门,最后在这平房里住了整整一年——他说,破屋能养气,娇骨难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