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日也不成,苏娘子得去国子监的刘博士府上。”姚郎也不愿与郑管事多费口舌,直言道,“您要是想拜访,倒也能勉强抽出空,可若是想代彭员外邀苏娘子做席面,整个八月都没空,都已经订满了。”
“中秋节……也定下了?”
“国子监学正已经提前订下了。”姚郎顿了顿,又道,“足足给了六十贯。”
每逢节日,京城里的官宦富户都要准备席面,招待亲朋好友。像中秋节这般重要的节日,更是极为重视,有些人家提前两三个月就定下厨娘竈人。
当然,也正因如此,每逢节日,雇佣厨娘竈人的费用也会有所上涨,少的翻一倍,多的翻上三五倍都有。
“你说多少?六十贯!?”齐氏听着郑管事带回来的话,两眼圆睁,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是节日时翻倍的价格,可这价格都已触到上等厨娘竈人的价钱。
齐氏心里登生悔意,可要她出再高的钱,她却是不愿意的,一来是彭员外府外面光鲜,里头的日子却是不好过,二来是又怕得罪了国子监学正。
别看国子监学正不过是八品的小官,可这官日常接触的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上能触及将候伯府,下能触及民间出身的出色学子,要是擅长经营人脉的,短短几年便能给自己攒下不少门路。
而如今的国子监学正,正是一位长袖善舞,会拉拢人脉的人物。
齐氏没法,只能另请吕竈人,待彭员外回来便把这事告诉了他。彭员外闻言,登时没了好脸色:“我那日便说了,教你多给点钱,瞧瞧现在可如何是好?”
“…………”齐氏不语。
“钱就得花在刀尖上,时下没了苏厨娘,我怎好意思请许郎登门?”彭员外对着齐氏便是一通训斥,“咱们家里又不是没的银钱,就请个厨娘还抠抠搜搜。”
“现在好了。”
“你说说得损失多少机会?”
“请请请请请!”齐氏听到机会二字,终是绷不住了。她扯着汗巾子抹眼泪,心里委屈:“你打前几年起便说要寻法子,而後便各种请客,各种拉拢讨好人。”
“可你瞅瞅,有甚用处?”
“你别说让家里多点进项,还取了三房妾。”
“这也就罢了,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外头还养了一个相好,先前所谓与人去商量事儿都是去了那边!”
齐氏见彭员外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登时绷不住了:“说到底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明明人苏娘子不愿卖身,也不想签契书,你非得教我去劝。”
“你看,现在倒好。”
“人恐怕被你给卖了,赶紧就跑了!”
屋子里吵闹得厉害,郑管事缩着脖子躲在外边,听着里头瓷器落在地上的声响,说话都不敢大声。
苏芷寒尚不知道彭员外府里的闹剧,只从姚郎口中得知郑管事今日拎着东西登门拜访。
姚郎神色间带着谨慎,还有一事要问过她:“苏娘子您看,他们家要是愿意多花钱订席面,往後咱们是接还是不接?”
“就依照正常预定流程便是。”
“好嘞。”姚郎记下这件事,随後又满脸笑意地展开数封名帖,呈到苏芷寒面前:“这是太常寺主簿府上送来的。”
“这是承信郎府上送来的。”
“最重要的则是这张。”姚郎眉飞色舞,将其中一张名帖推到苏芷寒面前,兴奋道:“这张是大理□□里递来的。”
“大理正?那不是……六品官!?”
“对。”姚郎重重点头,而後解释道:“此番并非是府里设宴请客,而是他家大公子特邀您去府上置办一桌席面,说是要宴请同窗好友。”
“难道是张郎他们?”
“那倒不是。”姚郎摇摇头,“他大理正长子时下正在国子监读书,不过张郎几个与他并不相识。”
“再说了,若张郎能攀上这等高枝……也不至于要几个人凑钱请学正用席面了。”
姚郎所言皆是实在话,就如同他有幸追随苏芷寒,日子过得愈发顺遂。张郎几人若能有那等机遇,也早就不必在他这儿租房度日了。
苏芷寒听了片刻八卦,而後她便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後,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席面活计。
接下去两月,苏芷寒照旧做着席面活,而蒋珍娘也没闲着,果断将斜对面的铺子盘下,又买又赁了几人,把卤肉饭的生意分至对面经营。
另一边,她又想起闲置多日的凉亭摊,而後精心挑选了两人前去打理,售卖的物件与往常并无二致,很快生意又再次红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