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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圣陨重生（第2页）

菩提古树通体剧震，出痛苦的哀鸣！它那如同虬龙盘绕的粗壮树干上，代表无尽岁月与智慧的年轮爆出刺目的光华。树冠之上，最为核心的、凝聚了先天乙木本源与开天灵慧的九片菩提神叶，瞬间枯萎、凋零，化作九道充满无尽生机的翠绿洪流，被接引强行抽取，注入功德池上空那点真灵烙印之中！

同时，浩瀚如海的佛门愿力、精纯的八宝功德池水，以及灵山大地深处被疯狂榨取的地脉龙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入那点金光！

金光在磅礴能量的灌注下剧烈膨胀、扭曲、拉伸！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金光中艰难地凝聚、塑形。过程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仿佛将一团无形的气强行捏成血肉之躯。骨骼生长的脆响、筋脉延伸的蠕动、血肉滋生的粘腻之声，在死寂的灵山上空诡异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

金光缓缓散去。

一具崭新的躯体悬浮于八宝功德池上方的氤氲之中。

身形依旧是准提的模样，但肌肤不再是温润如玉、蕴含佛国生灭的圣人之体，而呈现出一种新生的、带着菩提木质纹理的奇异光泽，仿佛由最上等的翠玉琉璃雕琢而成，脆弱而缺乏那种万劫不磨的永恒质感。面容依稀是旧时轮廓，却失去了那种俯瞰众生的威严与圆满，眉宇间残留着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却深入骨髓的灰痕，如同无法愈合的伤疤，隐隐散着令新躯体都为之颤栗的锋芒之意——那是弑圣刀留下的永恒印记！

最令人心悸的变化，生在他的头顶。

那原本存在的、象征着圣人位格、万劫不磨、蕴含无量佛国与过去未来时空的三花虚影，此刻……枯萎了！三朵道韵凝聚的莲花，如同被抽干了水分和灵气，花瓣凋敝，色泽黯淡无光，边缘焦黑卷曲，无力地垂落下来，几乎缩水了大半！莲花下方，那曾经浩瀚如海、庆云翻滚、璎珞垂珠的圣道庆云，更是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稀薄如烟、淡若不见的几缕清气，勉强托着那三朵枯萎的莲花，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其彻底吹散！

圣境跌落！自开天辟地，鸿钧道祖紫霄宫传道，定下圣位以来，从未有过圣人境界跌落之事！这比圣躯被毁更加骇人听闻，彻底颠覆了洪荒众生对“圣人”二字的认知！

“师…师弟？”接引的声音干涩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试探。他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具由菩提本源重塑的躯体，其内蕴含的力量波动，虽仍远准圣巅峰，却已失去了那种与天道相合、执掌法则权柄的至高无上感，变得“有限”，变得……可以被衡量，甚至可以被威胁！

准提那紧闭的、带着木质纹理的眼皮，缓缓睁开。

眸中再无炽白圣焰，也无慈悲佛光，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深入骨髓的虚弱，以及被强行压抑在虚弱之下、足以焚毁诸天万界的、滔天的怨毒与耻辱！那怨毒的目光扫过下方匍匐的佛子，扫过枯萎的菩提树，扫过黯淡的九品金莲，最后定格在接引那枯槁悲苦的脸上。

“东…皇…太…一！”四个字，如同九幽寒冰刮过铁板，从新生的木质喉咙里一字一顿地挤出，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最深沉的血仇与最恶毒的诅咒。这声音不再恢弘，反而带着一丝新塑声带的不协调嘶哑，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

西方极乐世界的剧变与圣陨重生的骇人景象，如同投入洪荒这潭深水的巨石，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与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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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膝上那震颤不休的三宝玉如意，在准提真灵烙印被天道接引而去的刹那，骤然停止了嗡鸣。整个玉虚宫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元始天尊缓缓睁开双眼，眸光清冷如万古寒潭，倒映着天地间尚未散尽的血色与裂痕。“圣躯可毁，圣境竟亦可落…”天尊低语，声音无悲无喜，却仿佛蕴含着冻结时空的寒意。他目光穿透宫墙，望向三十三天外那片混乱的混沌战场，又似投向西方灵山那新生的琉璃之躯。“混沌钟…开天余力…盘古遗泽…好一个东皇太一。”他指尖在玉如意上轻轻一叩，一道无形敕令瞬间传遍昆仑：“封山！非量劫起，玉虚门人不得擅出！”威严的声音在每一个阐教弟子元神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广成子、赤精子等十二金仙悚然领命，心头皆被巨大的阴云笼罩。圣人师尊如此反应，预示着洪荒的天，彻底变了。

阳山，八景宫。八卦炉中六丁神火依旧平稳，但炉壁上却悄然浮现出几道细微的、如同龟裂瓷器般的纹路。太上老君缓缓放下芭蕉扇，目光从丹炉移开，望向宫外翻涌着血色与劫气的苍穹。他清癯的脸上，那亘古的淡然终于被一丝极其凝重的神色取代。“天道有缺，圣道非恒。”老君的声音缥缈，仿佛在阐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一饮一啄，皆为定数。西方…急功近利，终遭反噬。”他微微摇头，似在叹息西方二圣强渡有缘、强夺气运的因果，又似在推演这亘古未有之变局对未来的无穷影响。袖袍轻拂，一道太极图虚影在身前一闪而逝，阴阳鱼缓缓旋转，试图推演天机，却见图中阴阳二气剧烈冲突，混沌一片。“大劫之始，祸福难料。”老君最终阖上双目，不再言语，唯有八卦炉火映照着他愈深邃的皱纹。

无尽血海，幽冥深处。“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至极！！”冥河老祖的狂笑声震得万丈血浪冲天而起，无数阿修罗在血浪中载沉载浮，出嗜血的咆哮。他端坐于业火红莲之上，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虚空，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灵山之上那具新生的琉璃木躯与枯萎的三花。“秃驴！你也有今天！圣境跌落？哈哈哈！这洪荒，终于不再是那几个虚伪之徒一手遮天了！”冥河眼中闪烁着贪婪与野心的火焰，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元屠、阿鼻！”他厉声召唤，两柄散着滔天杀气的凶剑自血海深处激射而出，悬停在他身前，剑身嗡鸣，渴饮圣血的凶戾之气几乎凝成实质。“时机将至！吾道成矣！”血海翻腾得更加狂暴，无数怨魂的哀嚎与阿修罗的怒吼交织成一片地狱乐章。

娲皇宫。山河社稷图悬浮于云台之上，画卷中万里江山动荡不休，山崩地裂，江河改道，一片末世景象。女娲圣人静立图前，秀眉紧蹙，绝美的容颜上笼罩着化不开的忧虑。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尖萦绕着生生不息的造化清气，轻轻点向画卷。清气融入，画卷中山河的剧烈动荡稍稍平复，但那些巨大的裂痕与崩塌的山峦，却如同丑陋的伤疤，再也无法恢复如初。女娲的目光投向画卷一角，那里原本是西方灵山的虚影，此刻却笼罩在一片灰败与枯萎的气息之中，与周围格格不入。“圣人落境…天地根基动摇…”女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这因果…太大了。”她望向混沌方向，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对东皇太一那惊天一击的震撼，有对准提的漠然，但更多的是对洪荒未来走向的深深忧虑。她指尖再次凝聚造化清气，却不是修复山河图，而是点在宫外一株虬结的古藤上。古藤迅枯萎，一枚闪烁着五色神光的石头（补天石余料）自藤中落下，被女娲握在掌心，温润的光华流转，带着一丝镇压与守护的意味。

天庭，凌霄宝殿。高踞天帝宝座的昊天上帝，冕旒下的双眸精光爆射！他清晰地“看”到了混沌中的惊天一战，看到了圣躯崩解、圣境跌落！那亘古不变的、如同枷锁般压在头顶的圣人威压，第一次出现了松动！“圣…非不灭！”昊天紧握天帝印玺，指节因用力而白，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野望。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长啸，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仙官神将，最终定格在殿外那依旧翻滚着血雨劫云的洪荒天穹。“传旨！”昊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着各部正神，严查洪荒各处因圣陨异象引之灾劫！安抚生灵，稳固地脉！凡有借机作乱，扰乱天庭秩序者——杀无赦！”他要趁着圣权动摇、诸圣自顾不暇之际，真正行使天帝权柄，收拢散落的气运！瑶池金母立于其身侧，凤目之中亦是异彩连连，悄然握紧了手中的昆仑镜。

太阴星，广寒深处。清冷孤寂的月华仿佛凝固。巨大的月桂树下，虚空无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染血的身影踉跄跌落。“太一！”一声凄婉欲绝的呼唤响起。月华之主，太阴星君羲和，化作一道素白流光扑至，将几乎破碎的身影紧紧拥住。此时的东皇太一，哪还有半分踏碎弥勒佛面、刀斩圣人准提的盖世凶威？玄色帝袍早已化为褴褛布条，勉强挂在身上。露出的身躯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恐怖伤口，最深可见断裂的金色道骨！伤口处并非鲜血，而是不断翻涌、互相湮灭的金红（太阳真火）与幽蓝（太阴寒髓）的能量乱流，以及更深处，一丝丝不断侵蚀他血肉元神的、灰蒙蒙的、带着开天辟地终结意味的锋芒——那是弑圣刀的反噬！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混沌钟的虚影在他头顶沉浮不定，钟体上那道细微的裂痕触目惊心，每一次钟影的波动都显得无比滞涩，出痛苦的哀鸣。“混…混沌钟…替我…镇住…反噬…”太一的声音断断续续，每吐出一个字都伴随着金蓝色血沫涌出，眼中燃烧的太阳真火黯淡如豆。羲和泪如泉涌，绝美的脸庞上满是心痛与决然。她毫不犹豫地双手结印，引动整个太阴星的本源之力！浩瀚精纯的至阴月华如同天河倒灌，汹涌地注入太一体内，试图中和那暴走的太阳真火，抚平那阴阳逆冲带来的毁灭性能量。同时，她眉心月轮印记亮起，一道清冷柔和的月光笼罩向混沌钟虚影，试图助其稳定。然而，那灰蒙蒙的开天反噬之力极其霸道，太阴月华甫一接触，便被强行湮灭一部分，甚至反过来侵蚀羲和的力量。月桂树无风自动，枝叶沙沙作响，落下片片晶莹的月桂叶，融入羲和引动的月华之中，才勉强稳住局面。太一的身体在月华的包裹下，金红与幽蓝的冲突稍缓，但那灰气的侵蚀依旧缓慢而坚定，他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散的疲惫与痛苦。“值得吗…”羲和看着怀中爱人惨烈的模样，心如刀绞。太一勉强扯出一个染血的笑容，眼神却依旧桀骜：“圣人的面皮…落了…妖族…喘息的…机会…就有了…”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更多的金蓝色血沫溢出。弑圣的代价，远比表面更沉重。那开天因果的反噬，如同附骨之蛆，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他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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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八宝功德池畔。接引看着眼前这具由菩提本源重塑、气息大不如前、眼中燃烧着怨毒火焰的师弟，枯槁的脸上悲苦之色浓得化不开。他缓缓抬起手，那手枯瘦如柴，皮肤紧贴着骨头，带着一种行将就木的灰败感。指尖颤抖着，轻轻触碰准提眉心那道细微的灰痕。“呃啊——！”就在指尖触及的刹那，准提猛地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他的神魂！那灰痕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察、却凌厉到极致的锋芒，瞬间刺穿了接引指尖凝聚的护体佛光！一滴暗金色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圣血（残留）从接引指尖渗出，滴落在功德池中，竟出“嗤嗤”的腐蚀声，将一小片金色的池水染成污浊的灰黑！接引闪电般缩回手，看着指尖那迅蔓延开的一丝灰败之气，眼中终于露出了骇然！这刀痕，竟能伤及他这未曾直接中刀的圣人之躯！其蕴含的终结与破灭道韵，恐怖如斯！“师兄！此恨倾尽混沌亦难消！”准提的声音因剧痛和怨毒而扭曲，他死死抓住接引的袍袖，木质的手指几乎要嵌入其中，“东皇太一必须死！形神俱灭！还有那混沌钟…必须夺来！它蕴含的开天之力…是补全我道基、洗刷此痕的唯一希望！”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占有欲。接引沉默地看着池中那被污浊的一角，又看向因强行抽取本源而光华黯淡、枝叶萎靡的菩提古树，最后目光落在准提眉心那道如同诅咒的灰痕上。枯寂的眼底深处，那点冰冷幽光跳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以及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断。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没有结印，没有诵咒，只是伸向了那株萎靡的菩提树。五指张开，对着树冠上仅存的、几片还算完好的枝叶，其中一片流转着微弱七宝光华的枝桠（象征七宝妙树本源），猛地一折！咔嚓！一声清脆却令人心胆俱裂的折断声响起！那截蕴含着菩提树部分本源与七宝妙树道韵的枝桠，被接引生生折断！断口处流淌出翠绿中带着点点金芒的树汁，如同神树的血液，散出悲戚哀伤的气息。整个灵山再次剧烈一震，本就黯淡的佛光又微弱了几分。接引握着这截断枝，如同握着一柄无形的因果之剑。他将断枝递到准提面前，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万钧重量：“圣道之辱，佛门之耻，需血来偿。然此刻，非其时。”“以此枝为引，燃我佛门气运，结寂灭因果之网。”“待其伤重难返…待其众叛亲离…待其气运跌至谷底…”“便是…收网之时。”“此恨…当以洪荒为祭。”

混沌钟的哀鸣穿透虚空，在月桂树下低回。太一体内灰气如附骨之疽，金蓝血液自嘴角蜿蜒而下，在羲和素白衣袖上绽开凄艳的花。弑圣刀的反噬正啃噬着他最后的太阳本源，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开天因果的绞索。

灵山之巅，接引指间的菩提断枝淌下青金汁液。枯萎的九品莲台边缘，灰败裂痕如毒蛇游走，悄然缠上第二片莲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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