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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混沌磨锋（第1页）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阙的混沌云霭忽如沸汤翻滚。宫檐下悬垂的亿万年不动的“定界风铃”无风自鸣，其声非金非玉，竟是肃杀铮铮！侍立宫门外的黄巾力士手中降魔杵嗡嗡震颤，几乎脱手。女娲指尖那缕捻着的造化清气骤然绷直如弦，其内映照的下界景象——正与某头太古混沌凶物厮杀的凌天身影——猛地被冲天而起的暗紫劫焱彻底淹没！

归墟惊雷

下界，北冥归墟之眼边缘。罡风如亿万把刮骨钢刀，永不停歇地撕扯着时空，将一切有形之物磨成最原始的混沌粒子。这里，是洪荒的伤口，亦是混沌的入口。凌天大尊悬立于此，足下是吞噬光线的无尽深渊涡旋。他刚刚徒手撕碎了一头自归墟深处爬出、形如九巨鲸的“噬界古蛸”，那堪比大罗金仙的凶物精血与混沌本源，正被他眉心的恶尸圣纹贪婪吞噬、炼化。

就在那古蛸最后一点残魂被暗狱劫焱焚尽的刹那——

嗡！

凌天大尊身躯猛地一震！并非外力侵袭，而是源自他魂核最深处，那柄由无尽劫力与圣皇恶念铸就的“弑神剑意”虚影，骤然出贯穿过去未来的悠长剑鸣！剑鸣声中，属于东皇恶尸的庞大本源，与他万世轮回（尤其是此世吞噬蚀渊、重创昆仑）积累的滔天业力、磅礴血煞，以及这归墟之地沉淀万古的寂灭道韵，如同被投入了混沌熔炉的薪柴，轰然点燃！

“吼——！”

一声不似人声、仿佛来自洪荒开天第一道劫雷的咆哮，从凌天大尊喉咙深处炸开！他周身毛孔贲张，无量暗紫劫焱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那火焰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外放，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流淌的劫灭符文！每一个符文都似微缩的混沌旋涡，生灭不定，散着令大罗金仙也要神魂战栗的破灭气息！

以他为中心，整个北冥归墟的边缘地带，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开始大面积、无声无息地湮灭！不是破碎，而是直接化为虚无！罡风停滞，混沌气流倒卷！那巨大的归墟涡旋似乎都畏惧地收缩了一瞬！他脚下，一片由混沌顽石构成、坚硬程度堪比先天灵宝的千里礁陆，如同烈日下的薄雪，在劫焱符文流转间，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混沌尘埃，连一丝烟尘都未曾扬起！

眉心处，那枚象征恶尸尊位的圣纹，此刻光芒万丈！其形态在劫焱中急演变、凝实，最终彻底化为一口介于虚实之间、通体缠绕着暗紫雷霆与“弑神”道文的劫灭道钟虚影！钟体每一次微不可察的震动，都引得周围时空法则哀鸣、扭曲！一股凌驾于大罗之上、触摸到洪荒天道运行核心边缘的浩瀚威压，如同沉睡的灭世凶兽睁开了眼眸，肆无忌惮地横扫八荒六合！

准圣大圆满！

这一刻，洪荒天道有感！三十三天外，无尽混沌深处，数道沉睡的古老意志被这充满毁灭与叛逆气息的突破所惊动，投来了或漠然、或忌惮、或蕴含杀机的一瞥。九幽血海翻腾，冥河老祖座下的业火红莲无风摇曳。西方极乐世界，八宝功德池水微澜，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响起。北冥深处，妖师宫大门紧闭，鲲鹏阴鸷的目光穿透无尽海水，落在归墟方向。

叩阙凌霄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在魂核深处奔涌！凌天大尊缓缓抬起手掌，五指虚握。掌心之中，空间如同面团般被轻易揉捏、撕裂，生成又湮灭着无数微型黑洞。属于“凌天”凡人的最后一丝迷茫与软弱，在这绝对的力量洪流冲刷下，彻底烟消云散。他感受着眉心那口劫灭道钟虚影与洪荒天道之间那层若有若无、却坚韧无比的隔膜——成圣枷锁！

“天庭…”他目光穿透无尽时空阻隔，望向那悬浮于九天之上、统御诸天万界的至高神庭。眼底深处，不再是凡人的孺慕或复仇的渴望，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与挑战意味的归属感。那里，是他的起源，亦是他的终极目标所在！

“是时候回去了。”低语声中，凌天大尊一步踏出。

脚下那湮灭的虚无并未复原，反而在他足底劫焱的催动下，化作一条笔直贯穿九天十地的劫灭天阶！阶石由凝固的暗狱劫焱构成，两侧是不断生灭的混沌旋涡与哀嚎的劫雷虚影！他踏阶而上，步伐看似缓慢，实则一步便跨越亿万星河！所过之处，诸天星斗为之黯淡，万界法则为之让道！无数仙神妖魔，无论身在何方，只要修为达到金仙以上，皆心有所感，骇然抬头，望向那条自归墟而起、直刺天庭的毁灭之路！

帝阙无言

凌霄宝殿。万仙朝拜的盛景早已散去，空旷得能听见星辰运转的细微嗡鸣。东皇太一高踞帝座，玄底金纹的帝袍流淌着凝固的星河。他面前，那面由混沌气凝聚、映照诸天万界的“诸天鉴”上，清晰地显现着那条劫灭天阶，以及天阶尽头，那道正一步步逼近南天门的身影。

侍立阶下的太白金星，白须无风自动，老脸煞白，握着拂尘的手心全是冷汗。殿角侍奉的几位金甲神将，气息凝滞，神躯紧绷如临大敌。整个凌霄殿，笼罩在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威压之下，源头并非来自鉴中身影，而是来自那帝座之上，沉默如同万古玄冰的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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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道身影踏上了最后一级天阶，立于南天门外。守护天门、高达万丈的巨灵神将，以及十万天兵布下的周天星斗大阵投影，在那扑面而来的劫灭气息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巨灵神将手中那柄曾劈开无数魔头的宣花巨斧，斧刃竟无声无息地开始锈蚀、崩解！

凌天大尊并未硬闯，甚至未曾多看那森严阵仗一眼。他只是负手而立，目光穿透重重天阙，直接落在那凌霄殿深处、帝座之上的身影。眉心劫灭道钟虚影微微一转。

“当——！”

一声低沉却无视一切禁制的钟鸣，直接在凌霄宝殿内每一个仙神的识海中响起！非是攻击，而是宣告！

“吾，凌天大尊，归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则力量，瞬间传遍三十三天！

帝座之上，东皇太一终于抬起了眼眸。那双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生灭、天道运转的眸子，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殿外那道身缠劫焱的身影。目光交汇的刹那，时空仿佛凝固。没有父子重逢的温情，没有师徒相见的欣慰，只有两种同样至高无上、却又截然不同的意志在无声碰撞——一种是统御万古、太上忘情的天道秩序，一种是破灭万法、桀骜不驯的劫灭本源！

“善。”东皇太一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归墟砺锋，进境尚可。”一句“尚可”，已是这位天帝对“进境”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凌天大尊一步踏入凌霄殿。他周身翻腾的劫焱在踏入殿门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法则抚平，收敛于体内，只余眉心那口道钟虚影幽幽流转，散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他无视两侧仙神或敬畏、或忌惮、或隐含敌意的目光，径直走到御阶之下，与帝座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