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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北辰之议（第1页）

玄元殿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

魔物退去，狼藉尚存。山门外的血迹与焦痕需要清理，受损的护山大阵需要修复，受伤的弟子需要救治……但此刻，所有这些紧急事务，都被暂时搁置。

殿门紧闭，强大的隔音结界升起，隔绝内外。

殿内，仅剩玄玝真人、清虚真人、铁冠道人以及另外两位资历最深的太上长老，再加上林轩，共计六人。这已是玄元宗最高层面的决策圈。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林轩身上。那目光复杂难明，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未知力量的敬畏，更有一种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期盼。

林轩静立殿中，神色平静。他知道，展示力量之后，必须给出相应的解释，至少是部分解释，才能换取宗门的信任与后续的支持。他不可能全盘托出，但可以透露一些指向性的信息。

“林轩，”玄玝真人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方才你施展的力量……绝非寻常道法神通。那灰白光芒，竟能令魔物乃至那诡异黑气……彻底归于虚无。此等力量，闻所未闻。你于那秘境中所得‘前人遗泽’，究竟是何来历？”

林轩早已打好腹稿，缓缓道：“回宗主，弟子所得，并非某一具体传承，而是一缕……本源之气。”

“本源之气？”清虚真人瞳孔微缩，“何种本源？”

“可称之为……‘归寂’。”林轩吐出这两个字，刻意引动了体内一丝“归寂”意蕴。霎时间，一股让万物平息、让喧嚣沉淀的淡漠威严，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虽只一丝，却让在场几位化神修士神魂皆是一颤，仿佛看到了大道终末的缩影。

“归寂……归寂……”一位须皆白、名号“玄骨”的太上长老喃喃重复，浑浊的眼中爆出精光，“天机偈语有云‘星落归寂’！难道……难道这并非指星辰陨落、万物终结的意象，而是直指这种……力量？”

此言一出，众人皆震！

“不错。”林轩顺势承认，这将他的力量与偈语联系起来，能省去很多解释，也更容易被接受，“弟子亦是在获得这缕本源后，方对那偈语有所感应。‘星落归寂’，或许并非末日预言，而是指向应对此番天地大劫的关键，便是这‘归寂’之力。”

他顿了顿，看向那三名黑袍修士消散的方向，继续道：“而方才那些魔物与黑袍人，其力量根源，充满混乱、扭曲与侵蚀之意，与‘归寂’截然相反，甚至可说是天生对立。弟子称之为‘混沌’之力。偈语中‘魔影暗生’，所指恐怕便是这‘混沌’之力及其催生的一切邪祟。”

殿内一片死寂。信息量太大，几位活了数百上千年的老怪也需要时间消化。

“混沌……归寂……”玄玝真人咀嚼着这两个词，脸色变幻不定，“如此说来，此番天地灵气衰退，魔物滋生，根源便在于这‘混沌’之力作祟？而你身负的‘归寂’之力，便是其克星？”

“可以这么理解。”林轩点头，“‘混沌’侵蚀秩序，吞噬灵气，催生混乱与毁灭。而‘归寂’则平息混乱，让一切重归本质与秩序，乃至……终结不应存在之物。”

铁冠道人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声音铿锵：“既如此，那还等什么？林轩，你既有此力，当扫荡群魔，还天地清明！”他性格刚直，想到便说。

林轩却摇了摇头，语气凝重：“长老，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弟子所得，仅是一缕本源，尚需成长。而那‘混沌’之力，其根源……远诸位想象。”他伸手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无尽的虚空，“其本体，或许被封印于某处不可思议之地，如今渗透出的，不过是被稀释了无数倍的气息，催生出的些许爪牙罢了。若其本体脱困……”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仅仅是渗透出的气息，就能引如此规模的魔潮，若是本体……那将是真正的灭世之劫！

“所以，‘净土蒙尘’……”清虚真人若有所思，“是指这‘混沌’之力已开始污染我们所处的这片天地？”

“应是如此。”林轩肯定道，“灵气衰退，便是‘净土蒙尘’的表现之一。而‘一线生机在北辰’……”他微微蹙眉，“弟子虽有所感，但具体所指，尚不明晰。‘北辰’可能是一个具体地点，也可能是一个象征。”

他将自己定位为一个获得了关键力量、知晓部分真相，但并非全知全能的“应劫者”。这样既能展现价值，又不会因知道太多而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玄玝真人深吸一口气，与另外几位长老交换了眼色，最终沉声道：“林轩，你所言之事，关乎此界存亡，远我玄元宗一宗一派之兴衰。你既身负‘归寂’本源，便是应劫之人。宗门……不，是整个修真界，都需要你的力量。”

他的态度已然明确，将林轩放在了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宗主言重了。”林轩微微躬身，“弟子既是玄元宗弟子，自当与宗门共渡难关。只是，对抗‘混沌’非一日之功，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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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何想法？”玄玝真人问道。

“当务之急，有几件事。”林轩条理清晰地说道，“其一，巩固宗门防御。此次魔物来袭，虽被击退，但难保不会有下一次。需尽快修复并强化护山大阵，并储备资源，以应对可能更严峻的局势。”

“此事即刻便办！”铁冠道人雷厉风行。

“其二，”林轩继续道，“需尽可能联合其他正道宗门。‘混沌’乃众生之敌，非我玄元宗一家可挡。需将部分真相告知可信赖的盟友，整合力量，共同应对。尤其是……关于‘北辰’的线索，或许需要集众家之力探寻。”

玄玝真人颔：“此事由本座与清虚师兄亲自负责，会尝试联络天机门、万剑宗等交好门派。”

“其三，”林轩目光扫过众人，“弟子需要时间进一步熟悉和提升‘归寂’之力。同时，也需要借助宗门之力，搜寻可能与‘北辰’或对抗‘混沌’相关的古籍、秘闻、乃至奇异之物。”

“宗门藏经阁对你完全开放！”玄玝真人毫不犹豫道，“所有秘藏典籍，任你查阅！所需任何资源，只要宗门有，尽可取用！”

这是将整个宗门的资源向林轩倾斜了。几位长老并无异议，在关乎存亡的大劫面前，任何投资都是值得的。

“最后，”林轩语气微沉，“需密切关注修真界各处异常，尤其是灵气异常衰退、魔物频繁出没，或是出现类似那三名黑袍修士踪迹的区域。这些地方，很可能与‘混沌’之力渗透的节点有关。”

安排已定，众人皆觉肩头沉重，却又因明确了方向而稍感心安。

“林轩，”玄玝真人看着林轩，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从今日起，你为我玄元宗太上客卿长老，地位与本座等同，享宗门最高供奉与权限。对外，你可代表玄元宗行事。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念。”

太上客卿长老！地位与宗主等同！

这是玄元宗能给出的最高礼遇与信任。